“听的。”贾小赦把脸贴在他手上,“就是你看见了,我也给你带路,还好好念书。”
“小哭包,从前竟没发现你这么能哭。”明夙顺势捏捏他湿哒哒的脸颊,“早知如此,就不捡你回来了。”
贾小赦今晚又怕又惊又喜的,哼唧两声贴着他睡着了。
明净轻手轻脚地拿了被子给小家伙盖上,同明夙道,“你也闭上眼歇一会儿,下一碗药得一个时辰后,我就在边上守着。”
明夙也不嫌他傻了,点点头道,“谢谢大殿下。”
他年纪小,太医们也不敢下猛药,只能用温和的法子,又取了德熙帝私库里的雪莲出来,夜里连着喝了几剂药,除了贾小赦睡得香,一院子都跟着熬。
且说那一头颜妃差人去给德熙帝报了信,敲开了隔壁小七的院门,甩开上来问安的奴婢,径直进了明凓的卧室。
大半夜的,明凓没在床上,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是不是你做的?”颜妃坐在他身边,看他吓得脸色煞白,“你哪里来的蛇?”
明凓一张口就掉了眼泪,“小卓子找来的,我就是想吓一吓他们,我不知道那个蛇有毒,母妃,我不是有意的,他他……要紧吗?”
颜妃心中蓦然一松,好在她儿子还并没有害人之心,她揽了明凓到怀里拍着她的背道,“母妃知道,凓儿什么性子,母妃最知道了。凓儿,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你那时候多乖巧,母妃的都肯听,可是后来你父皇宠爱你,你便谁都不放
在眼里了是不是?现在看到了吧,你没有想害人,别人却会借着机会来害你。要是旁人知道了,是不是都会觉得是你心思歹毒,想要毒死你明夙哥哥?”
她说得极慢,一字一句讲给明凓听。
明凓埋在她怀里,抽泣着道,“母妃,那现在可怎么办?”
“母妃替你收拾。”颜妃给了贴身的紫雨一个眼神,紫雨会意,悄无声息地福身出去料理小卓子了。
“往后我都听母妃的。”明凓年纪小,也察觉到了什么,小脑袋又没有办法细想,“母妃最近都不管我,不像以前那样时时来看我了。”
颜妃也不想逼得他太紧,抱着他哄道,“那今晚母妃陪你睡好不好?明日你去给明夙哥哥赔礼道歉,把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他。”
“可是他会不会怪我,他好凶。”
“你先无礼,人家当然不会理会你,你好好说,明夙定然会理你的。”颜妃软言软语的,见明凓睡着了,偏头拭泪,“不要怪母妃,母妃也是没法子。”
明凓忽然又张开眼睛,忍着困似懂非懂地道,“是不是我离母妃远一点,父皇就会高兴?所以母妃才故意不管我的。四哥先前和我说过,可是我那时候还不肯信。”
“是,你父皇喜欢你亲近他,你就只管亲近他,可是他说得不一定是对的。”
“那我之前那样,母妃是不是很伤心?我是不是很笨啊?没有四哥,也没有明夙哥哥聪明。”
颜妃含泪笑道,“当然伤心。聪不聪明又有什么要紧,母妃只盼着你平平安安地长大。”
明凓终于安下心来,安稳地睡着了。
他就是觉得颜妃突然就不喜欢他,故意吵闹惹事引她注意罢了。
说起来,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紫雨出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颜妃捂住明凓的耳朵,“人已经没了?”
“娘娘料事如神,人已经死了。”紫雨道,“他屋里搜出来两锭金子,都是没有打印记的。”
“不用往下查了,定然是断了线。”颜妃示意她下去,自己半靠在床头,终于能静下来想一想今晚的事了。
明夙出生的时候,废太子已经坏事了,不知道这毒是他出生前还是出生后下的。
这样一想便想到了破晓,见明凓睡得香甜,也不忍心叫醒他,小声唤了宫女道,“就借明凓这里的厢房梳洗,也不用大张旗鼓回去了。”
宫女们昨夜就取了她的衣衫首饰过来,忙不迭就在空置的东厢铺张开了,紫雨借着替她梳头的机会耳语道,“秦姑娘那儿有信传过来。”
秦意浓前年便进了京,颜妃原是想给她办了户籍,好生度日的,秦意浓却还是进了南府,如今正在调。教新进的琵琶伎。
“知道了,晚些时候本宫去南府逛一圈,眼看要到夏至宴了,是该选些人了。”颜妃道,“随意挽个髻就是了,事多天又热,没得瞧着累赘。”
“是。”紫雨用一枝碧玉簪挽起她满头长发,替她换了相称的轻纱衣裙,“您瞧这样可好?”
颜妃随意照照镜子,“就这样吧,这料子倒是凉快,要是有合适的颜色,给夙儿同赦儿做几身衣服。你留下看着七殿下,等他醒了就带他过来,本宫先去牡丹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