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点头附和,“我一见人多就头痛,娘,阿蔷姨,咱们走吧。”
“这有地儿,来呀!”清脆的女声在头顶响起,张小花坐在屋脊上冲他们大声的喊。
妹妹登时伸出胖乎乎的小胳膊,“花花姨,飞高高!”
随即是张大虎粗犷的笑声,“来咯,大虎叔送你们上去。”
温鸾抬头望着他们笑,阿蔷则是急得直跺脚,“抓紧,一定要抓紧,那么高,摔下来可不是好玩的。”又闷闷道:“我还没见过打铁花什么样呢。”
“跟老头儿走。”老刘头突然从后面冒出来,随手往身上撒了点药粉,一股恶臭登时充满周身三尺,熏得旁人捏着鼻子跑得飞快。
阿蔷一边捂着鼻子大叫臭死了,一边拉着温鸾低头往前冲。
温鸾十分配合地笑起来,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可实际上,她早已忘记上次开心大笑是什么时候了。
场中几个精壮的汉子赤裸着上身,猛击盛满铁水的花棒,千万金色铁花登时冲天而起,如流星,如瀑布,像满天星斗,又像遍地飞花,绚烂得人们舍不得眨眼。
温鸾却没有跟着人们一起惊叹叫好。
她死死盯着场中的一个人,高挑的个子,瘦而有力,每个肌肉线条都长得恰到好处的眼熟,就连心口的伤疤都是那么的熟悉。
她向他走去。
“当心!”有人拉住她,灼热的铁花落在脚边,溅到她的衣裙上,瞬时烫出好几个小孔。
“放开我。”温鸾使劲挣扎着,就在这时,飞扬的铁花点燃了花棚上的鞭炮和烟花,伴着连绵不断的响声,弥漫开来的浓烟挡住了她的视线。
好容易烟雾消散,那人却不见身影。
“高……”刚发出一声,温鸾就不敢出声了,高晟是已死的人,这个名字万万不能再出现在人们面前。
她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好多人啊,难道京城所有的人都在今晚出门了?
忽灵机一动,暗道她真是傻了,去打铁花的班子找啊,他肯定在那里!
场边的空地上,打铁班子正闹闹哄哄地收拾东西。
“凤凰儿可真不错,头回上台,一点不怵头,做得还是最好的一个。”
“一看他那身板就是练家子,咱家老班主可算是捡到宝喽。”
“是捡到女婿了吧。”
“哎呀,你们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敲破你们的脑壳!”
“呦呵,大姐儿害羞喽。”
一阵轰然大笑。
“只是凤凰儿想不起来过去的事,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到底遗憾。”
“凤凰儿,你如今头还疼吗?”
被唤做凤凰儿的男人转过身,一边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笑着回答:“还好,只要不使劲地想过去,就不怎么疼。”
他的手顿住了,眼睛直直盯着前面。
人们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发现不知何时后面站了一个极其美貌的小媳妇。
“你……”凤凰儿满眼的疑惑。
“呵。”温鸾轻轻笑了声,抬手擦去腮边的泪水,一步步走近,“你是装的,还是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