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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衿衿！&rdo;李婶彻底六神无主了，围着两人转圈，急声道，&ldo;快停下，别打了。二夫人疼他跟眼珠子似的，一会知道了可怎么了得！&rdo;&ldo;妈……妈！&rdo;晏少瑄哭嚎起来，一声大过一声。姜衿冷眼看着，扔了弹弓，脚下却不放松。‐‐晏少卿出来的时候，场面正僵持。晏少瑄好像砧板上一条鱼，被姜衿踩在脚下，哭闹喊叫，好不凄惨。反观姜衿‐‐冷脸踩着她，一言不发，神色却明显不耐烦，抿着唇，好像正纠结下一步怎么办才好。晏少卿唇角上挑，勾了极清浅一个弧度。抬步走近。&ldo;晏哥哥？&rdo;姜衿很快看见他，连忙收了脚，抿唇往后退了一步。&ldo;不是出来摘葡萄？&rdo;晏少卿目光落在她绯红的面容上，清雅如墨的眉梢微挑，声音淡淡问。晏少瑄忙不迭站起身来，&ldo;哥，她欺负我！&rdo;&ldo;我没有。&rdo;姜衿反驳，完了又觉得不对，抿着唇不说话了。&ldo;就有，&rdo;晏少瑄顶着狼狈不堪一张脸朝向晏少卿，&ldo;你看看我的脸成什么样了！&rdo;&ldo;那是他活该。&rdo;姜衿忍不住又道。&ldo;我活该？&rdo;&ldo;不是吗？&rdo;&ldo;你！&rdo;两个人当着晏少卿的面，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李婶插不上话，只觉得姜衿憋红脸的模样实在好笑，看上去竟显得比晏少瑄还要着急。&ldo;行了！&rdo;晏少卿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垂眸看一眼姜衿，又看看晏少瑄，拧眉道，&ldo;道歉！&rdo;&ldo;听见没有！&rdo;晏少瑄得意洋洋看向姜衿，&ldo;赶紧给小……给我道歉！&rdo;&ldo;我在说你。&rdo;晏少卿深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淡声道，&ldo;给姜姐姐道歉。&rdo;&ldo;我？！&rdo;晏少瑄差点跳起来，屁股疼，又忍不住龇牙咧嘴道，&ldo;哥你说什么啊！是她！她在欺负我！还用弹弓打我！&rdo;&ldo;她用弹弓打伤李婶胳膊了。&rdo;姜衿撇嘴。&ldo;我在打鸟，&rdo;晏少瑄忙道，&ldo;不长眼的鸟儿隔着纱网还想啄葡萄，我打鸟呢，不是故意打到李婶的。&rdo;&ldo;……&rdo;姜衿噎一下，&ldo;我也没怎么碰他。&rdo;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辩论起来。姜衿脸蛋越发红了。李婶目瞪口呆。晏少卿索性不说话了，垂眸站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慢慢地，姜衿和晏少瑄先后住了嘴。齐齐看着他。不吭声了。姜衿懊恼不已，只觉得自己刚才实在鲁莽，尤其那副样子被他看见，不自在极了。晏少瑄和晏清绮一样，一向有些怕自个这哥哥。很识趣地闭紧了嘴巴。&ldo;说完了？&rdo;晏少卿抬抬下巴，睨着两人，明知故问。姜衿和晏少瑄对视一眼，都忍着没开口。&ldo;无论她有什么不对，来者是客，&rdo;晏少卿看向一脸愤慨的晏少瑄，语调平淡道，&ldo;你这又吵又闹的，还有没有一点礼貌了？军营待得不够，想再去？&rdo;&ldo;才不要！&rdo;晏少瑄才九岁，想起每天被逼着早起跑步的日子简直煎熬，连忙反驳。&ldo;嗯，不想去就别惹事。&rdo;晏少卿状若随意地看了姜衿一眼，话锋一转道，&ldo;刚才的事情我就当没看见，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太失礼了，跟着李婶回去，好好洗洗。&rdo;&ldo;啊？！&rdo;晏少瑄瞪大了眼睛。他被葡萄摔一脸，又被弹弓打了好几下，屁股感觉开了花。自个这哥哥，三言两语就过去了。还处处指责他？！&ldo;怎么？&rdo;晏少卿眼看他不动，脸色阴沉一分，垂眸道，&ldo;李婶的胳膊都出了血，你是觉得我就此揭过太关照你了？&rdo;&ldo;我……&rdo;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晏少瑄欲哭无泪。偏生李婶的胳膊当真流了血，隔着薄薄的衣料渗出来。刚才为了教训姜衿，他专门选了顶端尖尖一片石块，杀伤力自然大。可姜衿呢？她用好几块又小又扁的石子打了自己屁股，没见血，生疼生疼。肯定肿了。可他总不能脱了裤子给别人看啊！晏少瑄心里气愤交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着唇，气急败坏地走远了。李婶紧跟他而去。留下姜衿和晏少卿在原地。晏少卿看着她不说话，姜衿便越发局促难安了。也不吭声。良久，头顶传来无可奈何一声轻叹，她听见晏少卿悠悠道：&ldo;你说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rdo;像话么？简直让他颜面扫地。&ldo;他用弹弓打了李婶啊，原本想打我来着，太歹毒了，其心可诛。&rdo;姜衿没抬头，闷声道。&ldo;其心可诛？&rdo;晏少卿微愣，忍不住笑起来，&ldo;那也该想想后果，你是二十岁，不是十岁，大了他整整十一岁，打了架有理也成没理了。&rdo;&ldo;……&rdo;姜衿不吭声了。心里无比复杂，只觉得这人不定怎么想自己。每次打架都被他撞个正着。好郁闷。哎！&ldo;事已至此也别往心里去，&rdo;晏少卿一眼看穿她心思，伸手在她柔软的头发上揉两下，淡声道，&ldo;有我呢。&rdo;&ldo;嗯？&rdo;姜衿抬头看他。目光直直撞进他深黑的眼眸里去。有点痴了。只觉得，眼前人这张脸，怕是一辈子都会让她心动。她抿抿唇，又胡乱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ldo;让我看看手。&rdo;晏少卿和她相处过几天，自然细心地察觉到她属于敏感体质，肌肤尤其脆弱，说话间拉起她两只手腕垂眸检查了一番。姜衿抓了葡萄，又捡了石子，白嫩的指尖被葡萄汁染了色，又沾了土。指甲缝里都脏了。晏少卿忍不住蹙眉，一只手扣着她肩膀，又将她轻轻松松转了一圈。衣服倒是很干净，应该没伤着。他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ldo;我忘了带帕子，一会回去再洗手。&rdo;晏少卿只穿了衬衣长裤，只好这么叮咛了一句。姜衿&ldo;哦&rdo;一声，将两只手往身后缩了缩。&ldo;躲什么？&rdo;晏少卿简直被她气笑了，&ldo;手躲开它就干净了？&rdo;&ldo;不是说……眼不见，为净么。&rdo;姜衿瞧见他笑，自然知道他不曾生气，松一口气，又觉得心情突然变好，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ldo;我也没嫌你脏。&rdo;晏少卿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一只手牵了她的手，一只手提了地上的果篮，微俯着身子，迈步往葡萄园里去。姜衿自然知道他要摘葡萄。可是‐‐目光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上，整个人都有点僵硬。好像有细微的电流，在她全身走了一遍。这就是触电的感觉吗？被他牵着手，她忍不住心旌摇曳，四肢百骸都觉得悸动，亦步亦趋地紧跟着他，感觉自己像一颗糖，行走在阳光下，走着走着，慢慢地，就融化了。心软得一塌糊涂，她竟是有点想哭。她安静极了，一点声音都没有，晏少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小丫头仰着脸，微微抿唇，神色有点呆，肤色雪白，纤薄细嫩，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动人的绯红，好像汁液饱满的花瓣儿，轻轻揉捏一下，都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