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丁洋一时有点懵,脑子里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难不成他用这玩意儿刷牙?
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一冒出来就把他自己气笑了,丁洋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邹延是想说“我刷过牙了”。
“……没问你这个,”丁洋有些烦,没法跟他好好说话,“我瘸的是腿不是手,看清楚了——左右手都健在,这事儿自己能解决,别拿你陪客人的那一套对付我。”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我不好这一口。”
邹延怔怔地看着他,一头乌发柔软地散在肩上,他没搽胭脂口红,也还没穿上旗袍,丁洋第一次看到他原本的面貌——还是漂亮,干干净净的漂亮。
这种人不应该窝在桥北胡同里,也不该出现在桥南夜总会。
他应该是湄江,跟南北两岸泾渭分明。
可丁洋知道他不是,这个人跟他一样,是活在垃圾堆里的。他从邹延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他觉得一阵恶心。
丁洋脸色冷下来,他盯着邹延往下拉了拉裤衩,左手顺着松紧带伸进去,语气中带着恶劣的挑衅:“怎么着,你要围观?”
邹延仓皇地偏过头收回视线,头发自他耳边散开,丁洋看见他猫似的钻进了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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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小阁楼出来,丁洋头也没回。胡同里的日子不温不火地往下过,店里的生意一如往常般冷清,午后丁洋抽了烟,枕着邻店老板的呼噜声眯眼小憩。七七八八的闲言碎语从来没短过,偶尔他还能听见自己的名字。
关于他断掉一条腿。关于他杀人。
但他懒得放在心上,偶尔还会冒出嘲讽的念头。
他想,你们会和杀人犯一起烂在这里,烂在这片没有出口的胡同。
可丁洋没想到邹延还会来找他。他以为邹延不敢,但他想错了。
邹延来的时候是傍晚,天落了雨,他拎着一双鞋过来,鞋帮开了胶。
丁洋手头上还有活没干,他只瞧了一眼,让邹延把鞋子留下,明天来取。
邹延迟迟没有走,丁洋也没搭理他,过了很久,丁洋起身准备吃饭了,邹延才挪了窝,挡在他身前。
“干什么?”丁洋问。
邹延托起他的手,往他掌心上放了一把钥匙。
丁洋认出这是小阁楼的钥匙,顺手掂了掂,问他:“要配钥匙是吧?”
邹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