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她在第二天还是恍恍惚惚,虽说温存感犹在,但面对自己内心的宿敌,她还是忍不住打鼓。
不过,来者似乎和她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
本以为和宁萧瑟有渊源的女人,不是天生尤物就是美艳动人,必定有着掩盖不住的凌厉气质,精明干练,身材相貌俱佳,是个来去如风的女强人。
实则非也,安若素站在顾清栀面前,她都没仔细打量,就知道和自己的预期大相径庭。
平凡、平淡、投到水里掀不起波澜,可能就像她名字一样,安之若素,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身材,只那股闲庭自若是这浊乱世界中的一点干净,看她衣服牌子都价格不菲,穿着却没有名贵的质地,就是看起来比较舒服,其余没有半点存在感。
于此,顾清栀心里不喜也不忧,只是耿耿于怀在&ldo;她和宁萧瑟有往事&rdo;上。
结果局面僵持有几分钟,是他先起的口。
宁萧瑟抬眼,浅吸半口气,吐口:&ldo;这些年,过得可好?&rdo;
她心咯噔一下,那种心情说来也不太恰当,但真的像小时候没复习功课,却被老师突然点到名字时的紧张感相同,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更不知道这份害怕是源于自身的空虚,还是别人想法的未知。
总之在她心悸如雷的时候,安若素嗤了声,将视线扫上宁萧瑟,又漫不经心的扫上她。
那时,宁萧瑟深沉如曜石般的眸深缩,抿唇,宁小奥躺在她腿上睡觉,猛地睁开眼睛,就连程思慕也放下手里的纸张,半蹙着眉,意味深长的望过来。
安若素的声音轻且飘,自透出股围绕她散发的不咸不淡:&ldo;若是好,我倒是想永远都不再记起你。&rdo;
这话说得够直白了,有点脑子的都能听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却无动于衷,闻言淡定道:&ldo;不管当初还是现在,想起又能怎么样?&rdo;
安若素皱眉,就连凡事风轻云淡的人都会动容生气,可见他对不在乎的人是多么冷酷无情。
&ldo;我还以为,我们能回到像以往那样,跟在你身后赶也赶不走,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都拿我无可奈何,只能默认我一厢情愿的傻气。&rdo;她轻扫几眼坐在一侧的顾清栀和宁小奥,又回过头:&ldo;现在变了,是吗?&rdo;
她说着,语气却古井无波,明明是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刻,她却还是自若到麻木的样子。
宁萧瑟将眼神望过去,落在沙发上一大一小两人身上,顾清栀表情难以言喻,她自以为精明的在脑子里琢磨着什么,其实最傻了,总会搞些庸人自扰的胡想乱想。
他在暗地里无奈笑叹。
起身,走过去,坐到顾清栀身边,继而很认真且正统的介绍道:&ldo;清栀,这是安若素,她父亲是副会长,我们也有十年没见了,但按照规矩,她得叫你大嫂。&rdo;宁萧瑟目无旁人,这种回答也算是给她的间接解释,不管怎么说哄媳妇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其他都不算事。
她默默揽着宁小奥,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盯着她,随便嗯了声,正眼都没看宁萧瑟,
被忽视的安若素面色白了又绿,激得顾清栀翻个白眼,心想,我怎么就那么爱给你当大嫂?我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
威风摆了几秒,氛围尬的不行,她才抬眼,虽然心里很气,宁萧瑟这个大骗子居然还想瞒她?但场面还是要混过去的,她捏捏宁小奥,故意让他叫人:&ldo;儿子,叫姑姑,要懂礼貌知道吗?&rdo;
&ldo;姑姑你好。&rdo;小汤圆&ldo;蹭&rdo;的坐起身,眼睛亮亮的叫人,嗓音很甜,叫完还天真的仰头问:&ldo;妈妈,为什么之前我都没见过姑姑啊?&rdo;
说了这还不算完,小孩子就是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偏还追着宁萧瑟问:&ldo;爸爸,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姑姑?&rdo;
宁萧瑟对安若素死缠烂打的态度同样也是反感的,明明上次见面说的很明白,还偏要露出这种嘴脸,冷哼声:&ldo;我问谁去,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姑姑呢。&rdo;
顾清栀的脸色很不好,早她也知道自己的情敌会很多,数不胜数,可她气的是宁萧瑟居然不想告诉她,但无奈,恋爱中的少女都是智商低下的,哪怕事情很清晰明了,她却偏不愿意相信理智,而是嘟着嘴气鼓鼓的甩他一句:&ldo;回家再给我慢慢解释。&rdo;
安若素执拗的站了半晌,连身形都没抖动,斜着眼眸仿佛在看一场好戏,看完却还想买单。
她从包里掏出张纸,不轻不重的拍在桌子上,脸上从始至终戴着胜券在握的淡笑,真的很令人讨厌。
她的声音飘散在夏的二十五度中,留下比盛夏更浓烈的余温,她道:&ldo;十年了,我过了十年暗无天日的生活,可我却从不后悔,因为我知道会有这一刻。&rdo;
&ldo;这是我爸爸交给你的,放下你的儿女情长,回来吧。&rdo;
&ldo;我们都知道你的野心,现如今的这些并不是你的终点,只是刚刚开始的阶梯,我想看到以往的你,翻覆手间,就能捻灭整个天下。&rdo;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为他好,可暗藏在底下的用意显而易见,她继续蛊惑着:&ldo;我知道你不会怀疑我的初衷,我是为了你,而老头子们,是明白跟着老虎才有肉吃的道理,天时地利人和,所有人和事都站在你这边,这种机会多少年才有一次你知道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