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红没有去拿儿女手中的那三盒,只把剩下的九盒收起来,粮票和汇款单她拿一半放身上的口袋里,另一半拿了个玻璃瓶,全部装进瓶子里,这拨骚*操作,刘艳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她妈要干嘛,后面,又见她妈拿水泼不远处的两株柳树。
没一会儿,二哥回来了,手里赫然拿着家里那把大菜刀,还有她奶抽人的大火钳,“妈,一起挖。”
一起挖?
刘艳听得赫然开朗,她妈这是要挖洞把东西藏起来吗?是她猜的那样嘛?刘艳来了精神,连对肉的馋意都去了几分,兴奋得两眼亮晶晶的,凑了过去。
陈春红一发现女儿还没走,忙低声斥道:“你们怎么还没回去?军子,把你妹妹带回屋去。”
“妈,我不会说出去的。”刘艳举起小手保证,“我想看。”她妈不给她和她大哥看,大约是怕他们两个嘴不严说出来,把二哥留下来,是二哥一向护食,而且一看就是常给她妈打下手的。
“我也不说出去。”刘军看了眼他妹,又看了眼他妈,没明白什么意思,但瞧着他妈和二弟干劲十足,他也想留下来,他也想看。
“不行。”陈春红放下水桶,一双手一边拉一个,半提半拉,把他们推进了屋子里,警告道:“快关上门,不许出来,要是出了房门,等会儿吃罐头,就没你们俩的份了。”
这话一出,刘军吞咽了下口水,“妈,我会看住小妹。”他在三伯家几年,吃过一次罐头,知道这种东西好吃。
“军子是好孩子。”陈春红满意地摸了下大儿子的脑袋,然后急忙从外面拉上门,转身过去,接着干活,得挖两个洞,把东西分成两份埋。
最近一直没下雨,地上的泥土很硬,所以她刚才才会泼水,最主要的是家里没有趁手的工具,要是能有一把锄头,挖个洞埋东西就简单多了,今晚也是收到东西太突然了,要是往常,她趁干活的时候,拿着锄头回来先把地上的泥土松一松,会快上许多。
这会子,她们母子俩只好用菜刀和火钳挖洞。
相比于后门外,柳树下,干劲十足的母子俩,屋内,刘艳和大哥刘军大眼瞪小眼,刘军紧拉住他妹的手,刘艳哀怨地瞪着大哥,可惜黑麻麻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大哥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神,刘艳只瞪了一会儿,觉得累,扭开了头。
她妈总是来这一招,可是却出奇得管用。
这么想着,手里紧紧抱着那盒肉罐头,觉得很满足,睡意袭来,连什么时候睡过去都没有印象,次日清晨从床上醒过来,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大哥和二哥还在睡,她妈已经起来了。
下意识伸手一搂,手里的罐头不见了。
刘艳一骨碌爬起身,下了床,抬头看见放在床尾箱子上的三盒罐头,除此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放下了心,噔噔地迈着小短腿往后门走去,她还记得,妈和二哥半夜挖洞埋东西。
“妈。”看着她妈在灶边煮红薯,刘艳喊了一声,外面竹杆上晾着湿衣服,还在滴水,她妈起来得可真早,连衣服都洗好了。
“起来了洗脸,我给你们留了热水。”陈春红往灶里加了根小木头,起身要给小女儿洗脸,却见小女儿一溜烟从她身边跑开,直往昨晚她埋东西的柳树下。
刘艳仔细查看了下两棵柳树下的泥土,早已经被踩平,根本看不出痕迹,要不是她知情,肯定猜不到,这下面埋有东西,她妈果然技术纯熟,刘艳佩服极了,冲到她妈面前,笑嘻嘻地冲她妈道:“妈,都埋好了。”
陈春红只惊愕了一下,很快就释然,女儿自从傻病好了之后,越发像个小人精了,伸手点了点小女儿的鼻子,“就你精怪,”又叮嘱道:“别往外说。”
“妈,你放心,我谁都不说。”刘艳说完,她妈拉着她要给她洗脸,她强烈要求自己洗。
陈春红给她兑了温水,只在旁边看着,让小女儿自己洗。
洗完脸后,刘艳突然问道:“妈,我们家有老鼠洞吗?”
“当然有呀,你看,那墙角下就有个大老鼠洞。”陈春红指了柴堆后面。
刘艳吓得退后半步,才仰头疑问道:“里面有藏东西吗?”
“怎么可能,藏了也早让你奶和你二伯娘挖走了。”陈春红拍了下女儿的头顶,“好了,别想七想八了,去叫你哥他们起来,我们今天去一趟县城。”她要把钱取出来,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这次发什么癫,但失望太多次,她已经不想去猜原因了,唯有取出来放到她身上,她才能踏实。
并且,家里也要添置许多东西,另外老虔婆昨日没收到汇款单,今日一定会去生产队问队长,她收到包裹的事瞒不住,老虔婆肯定会逼着她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