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鸥早已更名换姓自立门户,池亿城儿孙满堂,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多年来没怎么关注过她,甚至一度不记得林鸥就是“子丑寅卯”的老二。
天助镇后,池亿城突然对林鸥上了心,给她的工作室注资,对她进入亿城集团亦是沉默即支持,今年更是早早发信让她回来吃团圆饭。
林鸥不想来,认定老头子是行将就木萌生危机感,转念一想,池亿城若服老放权,除夕夜池家的年夜饭必然上演夺宫大戏,于是便早早进入会场刺探情报。
“今年这家M酒店,大股东是邓禹山二女儿名下一家投资公司,地是从亿城拿到的,老三哥去世前给他宝贝儿子池元恺留的大肥肉。”
林鸥拎的包还没拉开拉链,抄起水瓶吨吨吨灌了一气,开门见山:
“往年池家的年夜饭从来不在亿城旗下酒店做,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不好做账。老头子奉行一碗水端平,用在自家人的开支,他查得很严,哥姐订到自家酒店反而不好搞花头。”
池家人数众多,一百来个儿子女儿、儿媳妇女婿,下面再带上一串孙子孙女,每年年夜饭来千儿八百人不在话下。
既然是池家,年夜饭规格自然不能低,上下一切磨,能捞的油水不在少数。
“池家子弟也就这点出息了。”池渔仿若没抓到重点,随意点评道。
“过去三个月到今天,M酒店从经理到侍应生,上上下下换了四十多号人。不过,要不是这么司马昭之心,我也没那么容易混进来。”林鸥说,“邓二小姐过去三年和池元恺去过不少次列支敦士登啊,渔宝儿。两位名义上都是未婚。渔宝儿,我记得池元恺和邓禹山先前找你开过会。”
池元恺是过世三哥的长孙,在亿城集团身居要职。邓禹山则是集团屈指可数的外姓董事。
上次所谓的董事会,这两位旗帜鲜明反对亿城转型,将资金流向海益生科。
“如果邓禹山和池元恺联手,今天这顿年夜饭……”
比起这场预先张扬的鸿门宴,池渔似乎更在意林鸥的浓妆花脸。看不惯林鸥温吞地比较着卸妆水和卸妆棉,她用手肘搡了下陶吾,“给她卸个妆。”
“重点是这个吗,你听我说啊。”林鸥见缝插针地从缭绕白雾间晒出谴责的目光,她捏着鼻子千方百计混进M酒店探察敌情,可不是被嫌弃伪装的,“先不论对面的主场优势,他们人员频繁流动,到底安排了什么机关,查也查不出全部。你不能给我个面子,假装紧张一下吗?”
“紧张?”池渔话尾一扬,歪头枕在陶吾肩上,拨弄着她腕上的手表,“你以为我叫陶吾来是当吉祥物?”
陶吾曲起手指,白雾散去了,卸了妆的林鸥脸色却比之前更白,“重点在这儿,我查了这酒店的客人,还有新进采购。说是六楼宴会厅的客人特别要求,后勤进了一批未列明的生鲜。我刚去仓库看了,那批生鲜是血……”
虽然不知道对面从哪里收来的情报,但生鲜血针对的是谁,不言自明。
对此,池渔的评价是:“有点意思。”稍后,附送一个姗姗来迟因而十分虚假的笑容,“干得不赖,姐。”
林鸥努力深呼吸,平复着内心的激动,但还是惬意地眯起眼。
她放心了,她开心了。她这位宝贝妹妹越淡定,越意味着池家子弟的伎俩在她眼里实在不够看。
一只狮子会在乎小仓鼠跳脚蹦跶吗?
不会。
那么,她的宝贝妹妹到底带了怎样一颗“原子彈”?
林鸥难耐兴奋,又添了一把火,“其实我怀疑老头子早就到了。”
她拿出包里的平板,调出交通实况。除夕夜,机场到市区一路畅通,连一截代表轻微拥堵的黄线都没有。
想打听池渔到没到,他有好几个助理秘书直线联系,之所以问这个问那个,还不是想营造出他没到场的假象?
“搞不好他就在后场,等着看一场开年大戏。”
半小时后,和素面朝天一身便装的林鸥步入宴会厅,罔顾迎上来的诸位哥姐,池渔将视线投向二楼一间包厢,“想隔岸观火,还是想看看我的本事?”
她唇侧讥讽的微笑清晰呈现在望远镜,老人微微一怔,隔着遥远距离,那声轻笑却仿似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一只白色巨兽凭空出现在宴会厅。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好像一到结尾就容易磨磨唧唧(大概是舍不得告别
还有一两章的样子。
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但是确实到了开启新旅程的时候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五章
宴会厅天花板很高,即使做复式结构也无碍其宽敞开阔,正因如此,它能够完整容纳一个上千人的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