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着散落一地的花瓣,聂屏书有些心痛。这可都是她日夜辛苦才能种出来的!如今被人说毁了就毁了不成?但很快,张良带着沈江屿的人,已经查出了些许的端倪来。他们走到聂屏书的跟前儿道:“除了车夫之外,我们大概看到了十几个人的脚印。也问了周围的人,的确说是有一家三口指挥着他们。而且听他们的意思,这三口之人,似乎认识爷和夫人。”
认识?聂屏书仔细想,一时之间还真是想不起来,他们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一家三口呢?聂屏书看向了沈江屿,他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这家人。不过无妨,聂屏书知道,他们一定能查到的。就在他们在这几辆车跟前儿徘徊的时候,果然有林阳县闲花庄来送花的花农其实并没有离开。等人群都差不多散去了,他才从旁边的树林里对着聂屏书他们吹了一声口哨。“周叔?”
聂屏书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正是平日里从闲花庄给他送花的花农周家。他对着聂屏书招了招手,示意聂屏书他们过去。聂屏书他们走向了树林里,那老周才走了出来:“对不起啊聂娘子,你的花儿……我没送到。”
他能留在这里,就足以让聂屏书感激了:“你没事吧?我听说他们人挺多的,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
老周拍了拍自己的胳膊:“我就是想和你们说,你二婶婶回来了!那些人就是他带来的,而且这一次,他们好像是在外头赚大钱了。我看他们就是针对你们的,你们可多小心些!”
二婶婶吕氏?若不是周叔突然提起,聂屏书几乎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个人了!如今这么一想,事情好似突然就想的明白了。旁人断没有什么理由针对他们,但如果是二房的话,自然就有了理由了。聂屏书记得,当日是二房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欠了赌坊的钱,他们连荣光花坊属于他们的那一半都抵出去了,然后一家子逃命去,这才躲过一劫。如今周叔说的他们赚了钱了,又是什么意思呢?聂屏书想知道答案,但周叔却摆了摆手:“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情况,只是知道这一次他们带了许多人和许多钱回来!瞧着回来的头一件事就是针对你们,你们自个儿小心就是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明的。”
他的眼中带着歉疚:“他们带着那么多人,在庄子里也说得清楚。日后如果谁敢给你们送花,那就是和他们作对。对不起啊聂娘子!我真的不想这样,可他们那些人太厉害了!她回来之后,又将我们家的花地也买了一些去。如今只怕是庄主,都不敢对他们一家如何。”
虽说聂屏书并不惜他们如此害怕二房的样子,但心里是理解他们的,也只点了点头:“没关系。那么日后就不需要你们来给我送花了。多谢你,今日专门留在这里,和我们说了这些。”
周叔后退一步,然后叹了一口气,对着聂屏书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去。聂屏书的心里,反而不曾有什么旁的而感觉。不管二房到了什么地步,她从前不会害怕,如今就更加不会害怕了。——既然已经确定了是二房的人所为,也就不必在这里耗着了。只是聂屏书没想到,他们回到了云顾花坊的时候,竟见到了意外的来客!看到聂屏书他们回来,三房婶婶金氏便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来,搓了搓手:“你们回来了?”
自上一次好好整治了他们一番之后,如今的三房可以说是对聂屏书他们格外“听话”。沈河虎的“伤情”也因为沈江屿找来的大夫而有所好转,何况聂屏书他们虽拿到了沈家老宅的拥有权,却还是将宅子让他们三房居住。所以三房如今也是聂屏书他们云顾花坊的“供花大户”,时不时地还给他们送来些吃食或者小玩意儿,讨好他们。这日子相处下来,总还算是不错。看着金氏的样子,聂屏书大概也猜到她来这里是为什么了:“三婶婶来了?可也是知道二房回来的消息了?”
金氏愣了愣,惊讶于聂屏书他们知道消息的速度之快:“你们知道了啊?我还说赶过来给你们报信儿呢!没想到,你们知道消息的速度这么快!”
看样子,金氏应该是知道些许内情的,聂屏书忙示意她坐下:“三婶婶知道些什么?他们今儿一回来,便毁了我三车花。听说是带了钱和人回来的,怎么这么突然,之前半点儿消息都没有?”
金氏也拍了拍大腿,提起二房,眼中生出许多不快来:“说的是呢!前些日子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如今倒是突然冒出来了。我去打听了,还真是打听出些东西来!他们二房啊,这是走了大运了!”
三房自然也有自己的人脉,将二房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说二房从这林阳县离开之后,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他们二房原本有四人,还有个女儿沈娇娇,四人一起逃难去了北方。听闻他们四人给人做过工,讨过饭,宋姣姣甚至还在北方的某个州城之中唱过曲儿来养活一家四口!但那些追债的人,可没有放过他们,反而是穷追不舍。谁知大约就在年节的时候,也不知这宋姣姣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攀附上了当朝宁王手下的一个门客!她做了这门客的妾室,这门客自然要打听他们一家子的底细。知晓了他们的身份之后,宁王便突然对他们一家子格外好。不仅帮他们还了欠人的债,还给他们一家子在那州城之中买了个小院子。他们过上了好的生活,但只怕从未忘记过聂屏书对他们做的事情。故而开春之后,宁王就给了他们一队二十个宁王府的侍卫,让他们回到林阳县来。二房的人,是悄悄摸摸地回来的。金氏说,他们可能年节之后就回来了,但一直都在暗处打听着聂屏书和沈江屿他们的消息。现如今做足了一切准备,才开始和聂屏书他们“对抗”。说到此,金氏冷笑一声,似乎对二房的做派嗤之以鼻:“他们在庄子里说了,日后谁若再敢给你们送花,就是和他们二房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