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儿从崖州城出发的时候,那位秦大人是在说这个?聂屏书忙低了头,只顾着吃饭。毕竟……她不太想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万一哪一天沈江屿或者太子殿下不高兴了,就让自己脑袋落地了呢?哎……她有些后悔,就不该和沈江屿来这一趟嘛!看聂屏书一直低着头,沈江屿便夹了一筷子太子那头的肉放在了聂屏书的碗里:“阿书,太子妃丢了。”
“咳咳咳!”
这一次,聂屏书是真的被呛到了!聂屏书:这是我能知道的事情吗?!沈江屿也没想吓着聂屏书,他忙给你妹萍姑娘书拍着脊背。倒是纪云仿佛早就知道沈江屿是如此性格,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老沈,你能不能在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儿别人的情况?你突然这么说,定然是要将你夫人给吓着的!”
虽是太子,他却亲自给聂屏书倒了一杯水。聂屏书喝了一些之后,才感觉好了许多。聂屏书知道,当今的太子妃姓“荣”,乃是右相府中的嫡幼女。听闻她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她于两年前嫁给太子殿下,正式成为了东宫太子妃。但是就在一个月前,东宫突然传出消息,说太子妃殿下身患传染恶疾,需要在东宫静养。如今在这里见到了太子,听到了这样的事情,聂屏书才知道,太子妃竟然失踪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来。朝中的局势,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定。如今太子虽然在位,但他还有两个最大的对手:萧王姬亥萧与宁王姬亥宁,萧王善武,手握十五万大军,还负责京中防卫。宁王则是善于拉拢人心,如今的朝臣们对他无不夸赞,隐隐在朝中的威望有大过太子之势。从前沈江屿还在朝中的时候,是公然表示支持太子殿下的。后来沈江屿被贬为庶人,太子跟前儿的军政大权,便不如之前那么显赫了。如今连太子妃都丢了,聂屏书自然要想到萧王或者宁王。但她不敢说,也不敢问。反而是太子也没把聂屏书当作外人,他叹息一声:“一月之前,秀丽去护国寺上香,回来的路上突然消失不见,只留了空马车回到东宫。她从不会如此,我私下四处寻觅,也发现了些端倪。”
太子妃荣秀丽,必定是被人劫走的。在马车里,他们发现了太子妃挣扎的痕迹,还有一点不起眼的血迹。但他们一路追踪,却发现对方似乎请了江湖人士,并没有动用宫中势力。只是知道,太子妃被人劫掠往崖州和闵州一带而来。他们顺藤摸瓜,总算是得到了些线索:太子妃很有可能被关在一处隐秘的地下矿洞之中。那应该是个废弃的矿洞,就在闵州的边界山中。然而朝廷开矿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是皇上直接下达旨意的。除了负责开矿之人,没有人能拥有那矿洞的地图,甚至连具体位置都没有。所以沈江屿去找了秦大人。因为秦大人之前,正是负责南方的矿洞开采之人。秦大人在崖州城,觉得自己“天高皇帝远”,所以在夺储之争中,他没有站队任何人。这也就代表着,他不会帮助任何人。只是从前他开矿的时候,曾发生过一起不小的案子,害死了不少的矿工。当时他求到如日中天的太子门下,太子便凑着四方的势力,帮他去安抚那些死者的家属。最终家属们还是“放过”了秦大人,没有联名上告,只让秦大人赔钱了事。所以太子殿下曾是救过秦大人的,想着靠着这个面子,从秦大人那里拿到闵州矿洞的地图。谁也没想到,秦大人知道这事儿和夺储有关,竟是直接拒绝了沈江屿!也不知他究竟是胆小,还是心里头另有所谋。此时此刻,面对着一桌子的好饭好菜,太子却根本没有任何吃饭的胃口:“若不是事情紧迫,我也不会亲自来到这里。若叫父皇知道了这件事,只怕是整个东宫所有人都要受牵连。可我也不能放任秀丽消失不管,我一定要找到秀丽的。”
说着,他也叹了一口气:“这一个月以来,关于秀丽,我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我不知道他们抓了她究竟是想做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将她带来闵州。但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不能让她出事。”
太子对太子妃的关切,不是弄虚作假,叫聂屏书的心里也有些感慨。沈江屿则是又舀了一碗汤,放在了聂屏书的眼前:“我没有同你说,是因为事关重大。”
他是在对自己解释吗?其实聂屏书才不会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呢!她点头:“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们开口就是了。”
虽然她觉得并没有这种地方。太子殿下感激地看了聂屏书一眼,这才拿起自己的碗筷:“快吃,吃好了咱们今夜在这里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开始就要赶路了!”
这一日,照旧是聂屏书和沈江屿要住一间房了。聂屏书已经习惯了,只是半夜起夜的时候,发现沈江屿不在。他总不会丢,聂屏书也不担心。却在去茅房的路上,听到了沈江屿和太子殿下在说话!他们二人就站在客栈的廊下,似是两个人都睡不着。他们之前在说什么,聂屏书不知道,却忽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是太子殿下先提起的:“聂屏书,这名字不错,人瞧着不错。不像是你前些年同我所说,是村妇一个。我瞧着,她比京中的许多世家贵女还好看些,也懂规矩。”
“是啊。”
沈江屿附和:“她与我走之前,判若两人。这两年她辛苦照顾我一双弟妹,是我欠了她的。”
原来这男人的心里什么都懂啊?太子伸出手,拍了拍沈江屿的肩膀:“既然如此,日后就好好待她。别像是我和秀丽一样,这一路走来,走着走着,反而生疏了。”
所以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