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远才发现自己的紧张,怕她伤心,怕她说自己不爱惜身体。
而会紧张,会担心被一个人说,本身就是幸福的。
但她没有说他。
何云远就着她拿杯子的手喝水。
他重新躺下来。
孟溪说:“你休息吧。”
她想把手伸回来,被他攥紧几分,贴在自己胸口说:“溪溪,我很爱你。”
没有一丝的不诚恳。她还是把手抽出来,抓住被角给他盖好。
短暂的默契被打破,她攥着被角,看着自己的手说:“你不用这样的,不用因为我说了那些话,就觉得需要对等。”
“不是这样,你听我说。”何云远说的急,又猛烈咳嗽起来。
孟溪克制着自己不去触碰他的脸颊,在他咳嗽停顿的间隙说:
“你听我说。你回来住,我住我妈妈那里去了,来这里找小扇子很方便,你不要担心。我今天一直在想,如果小扇子找到了,我一定会后悔对你的苛责。可它还没有踪迹,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上一次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温情得无以复加。
这一回,在他握着自己的手不放开,说“不要走”的时候,她终于轻轻触碰他咳得通红的眼角,说:
“不要因为我变得疲惫不堪。我给你时间。你也给我一点时间。”
何云远醒来时,睡衣被汗湿透了,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给他换的睡衣。
床头柜放着一杯水、体温计和退烧药。
他去衣柜拿衣服,才发现衣柜空了一些。他去书房,才放到书架上不久的几本字典也不见了。
他记不起来最后他们还说了什么,记不起来自己有没有说很多话去挽留。
只有厨房温着一小锅粥。
腾炎亚洲一派新气象,总监的正式任命通知在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下达,同时伴随多个业务部门的人员调整。杨文和新进的数据团队开始系统核查归档所有业务记录。
相比之下,庞大的组织机构里一个临时助理的辞职信显得无足轻重。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正式上任的何总变得凌厉,私下也很少和人谈笑了。他总是很忙,人看上去瘦了一圈。
反常的是开会时如果碰到陌生来电,他不挂断,而是会走出去接听。
保洁阿姨听到过一次,他在追问电话那边一只猫的前脚上有没有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