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陷入回忆中,声音渐远。一开始遇见的是这样一个人,注定了当自己再遇见别的人时,再无法全情投入。
她几乎是着了魔一般放弃了在京城的一切,回到他在的城市。
觉察出孟溪要走的意愿,她继续说:“后来的故事就很俗气了,他告诉我无法去京城,可笑的是,他是为了不知所谓的家族情谊去并不适合他的领域发展。”
“没有人必然适合做什么。”孟溪倏然开口。
“衣食无忧的人,才并不觉得蹉跎时间的可怕。”方芷似鄙夷,声调拔高。
“分别的时候,我让他等我两年,他答应了。”
孟溪皱眉。
方芷笑一声问她:“孟小姐以为我做得不对?”
“既然作出了选择,又留一副枷锁给对方,不大公平。”
“或许他欠我的,又或许他心甘情愿呢?”方芷莫名感受到胜利者的喜悦。
“两年后,因为恶俗的误会,我把他推去了更远的地方。又过了几年,在我觉得人生就这样了的时候,他回来了。”
地上树影斑驳,方芷想,她们可以在阳光浸润的树下悠然自得,可谁能记得多年前的种树人,是他用爱浇灌它成长,后人占得的,都是种树人的辛劳。
杯子里的啤酒见底,方芷重新把墨镜戴上,“如果你是我,舍得让自己再错过他一次吗?”
“我不会舍得丢下我爱的人,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孟溪站起来,“你喝了酒,别开车了。再见。”
风吹起她风衣的一角,步履不停,走进初冬。
方芷透过墨镜看着她的背影,和几月前印象中的背影慢慢重叠起来。
球赛已近尾声,孟溪到球场边时,不少的人正在欢呼,有些是公司的人,有些是庄园里别的旅客。
进球的人举臂庆祝,紧实的肌肉在球衣下若隐若现,在一众肌肉略松垮的人群中实在突出。
孟溪知道,他的球衣号码覆盖住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胎记。
哨声吹响,比赛的氛围轻松下来,场上更见喧闹。
有不认识的人递水给何云远,他笑着摆摆手,目光越过人群定牢在浅笑倩兮的人身上。
女孩子深色紧身的衣衫,罩一件敞开的风衣,视觉感官上愈发将她衬得柔弱。
孟溪站在风里,看着他走近。
别的同事和孟溪打招呼。她笑着拍手示意对球场表现的称赞。
何云远拿了外套和背包走过来,也叫一声孟助,一派要聊公事的样子,让孟溪和他坐同一个双人摆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