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景笙摇摇头。
&ldo;您可真辛苦,什么事情都自己做。&rdo;
威廉姆斯太太摇头笑:&ldo;不不不,一点都不辛苦,我只是比较懂得从这些事情里面发现乐趣。&rdo;
浇完了水,威廉姆斯太太把一盆盆栽抱到中间的小桌上,用枝剪剪去枯黄的枝叶。
威廉姆斯太太问:&ldo;你好像有心事?&rdo;
荣景笙愣住。
威廉姆斯太太温和地笑:&ldo;这样说也许有些冒犯了。虽然你在所有人面前都显得很愉快,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一直都很难过。只要是没有人在看你的时候,你的眼神立刻就会变得很哀伤……&rdo;
荣景笙鼻子一酸,脱口而出:&ldo;我深爱着一个人,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他都拒绝和我在一起。我……&rdo;
威廉姆斯太太的手覆到了他的手上。
&ldo;相信我,每个人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rdo;
荣景笙在鲁娜的威逼下背熟了威廉姆斯全家的简史,知道威廉姆斯夫妇是在中学的时候就开始恋爱,读大学的时候结了婚,大学还没毕业就生了康斯坦丝。他不认为威廉姆斯太太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反问:&ldo;您也会有类似的烦恼?&rdo;
&ldo;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么?我从小就喜欢种植花草,有时候到野外郊游,看到什么漂亮的植物都想挖回来种,什么野兰花野玫瑰,我都挖过不少。不过很可惜,也许是因为我挖的时候伤到了它们,也许是因为我家花园的土质不适合它们,它们都没能活下来。我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植物在花圃里面枯萎死去,别提多难过了。&rdo;
荣景笙暗自腹诽‐‐花草是花草,怎么能和一个大活人比?但是他已经学会了尊重别人的意见,所以没有吭声。
威廉姆斯太太自顾说下去:&ldo;后来我明白了一件事,因为喜欢一样东西就强行把它据为己有,说不定还会害了它。所以爱,应该是全心全意地为你所爱的人着想才对。你们华人有个字,我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是我觉得它很奇妙,那就是&lso;缘&rso;。以前我家那个华裔厨师说,如果两个人真的是天生一对,那么他们一定会有缘在一起。这是上天注定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认真地爱,和等待。&rdo;
荣景笙悲从中来。等待?他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
他垂下头:&ldo;谢谢,谢谢,听了您的话,我受益良多。&rdo;
说完又暗暗自嘲,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荣启元混久了,他也学会了口是心非。
威廉姆斯家的管家给他们父子各安排了一间客房。他们房门相对,荣景笙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荣启元还没回来。他闷闷地自己回去洗了个澡。出来再看,荣启元还是没有回来。逮住一个仆人问了问,才知道两位总统依然在书房谈事情。他知道这是绝对不能打搅的,只好自己先睡了。
谁知还没睡着,就有人推门进来。荣景笙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荣启元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坐在床沿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ldo;还好,没发烧。你今天着凉了,晚上要盖严实点。&rdo;
语气和缓,一如从前。
&ldo;说什么呢?说了一晚上。&rdo;荣景笙对他的夜归表示不满。
荣启元心情颇好,乐意一件一件地跟他说&ldo;引渡&lso;埃解&rso;头目的事,重新订立阿美利加与沙罗的军事同盟条约……&rdo;
&ldo;真无聊。&rdo;
&ldo;那么睡觉吧。明天我们还要去侯斯顿。&rdo;
荣景笙打个呵欠,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荣启元。荣启元随手给他掖好被子,离开了。
第二天荣启元一大早起来,就见荣景笙和康斯坦丝在兴奋地说什么。荣景笙看到荣启元出去,大声说:&ldo;爸爸,我们要去骑马。&rdo;
荣启元头皮一麻。
自从上次他在奥斯特利亚首相跟前栽下马来,他就发誓这辈子绝对,再也不要骑马了。偏偏荣景笙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容置疑地说:&ldo;爸爸也去。&rdo;
荣启元脸拉下来:&ldo;我想你还是先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比较好,我们就要出发去侯斯顿了。&rdo;
威廉姆斯太太从厨房出来,&ldo;不是11点上飞机吗?孩子们还来得及跑几圈的。&rdo;康斯坦丝得了许可,跳起来说:&ldo;我先去喂马,荣先生,景笙,你们要不要参观我们家的马厩?&rdo;
荣景笙冲过来拖住荣启元的手:&ldo;那真是太荣幸了!&rdo;
盛情难却,荣启元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们去了马厩。他从资料里知道威廉姆斯的长女康斯坦丝喜欢运动,骑马滑雪游泳射击都是好手。然而他全然没有陪大小姐做运动的准备。
马厩里栓着三匹非常高大的骏马,有两个工人正在给马刷毛。康斯坦丝颇自豪地指其中一匹纯黑色的马给荣景笙看:&ldo;她叫爱丽丝,是我爷爷送给我的。&rdo;
说着抱住爱丽丝的头,脸颊在爱丽丝脸上蹭了蹭:&ldo;爱丽丝,我们今天有客人一起玩哦!&rdo;态度非常亲昵,完全没了平时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她拉着爱丽丝摸了一阵,才亲自搬来一大捆牧草举起来喂它。
荣景笙小声说:&ldo;你看,人的本性就是这样的。喜欢一样东西,就会忍不住想要和它亲近……喜欢一个人,又何尝不是这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