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居然一声不响就打马前行,要是她真是个娇娇软软不会骑马的,还不得被吓哭?
唉,还是早点学会吧,否则就算不会被他吓死,也会被他气死。
裴行韫定了定神,在练习几次之后,手握缰绳微微伏低身子,双腿一夹马肚,马跑动起来向前奔去。
秋日阳光穿过树叶细碎洒在身上,路旁是金黄的茅草,偶有野花夹杂其中,美不胜收。
她微闭上眼睛,心中涌上从未有过的痛快惬意,那些前世今生的痛苦困顿全部随风消散,恨不得就此跑到天尽头,永不停歇。
闵冉见裴行韫的马突然飞奔,吓得脸色一变翻身上马,匆匆忙忙追了上去,母马脚力哪里是他马的对手,没多时便赶上了,待两匹马并行时,他大声说道:“轻轻拉缰绳,让马慢一些!”
他见裴行韫没动,生怕她摔了,急得大声吼道:“快停下来,听到没有,快给我停下来!”
裴行韫侧头瞄了他一眼,见他急得脸都青了,拉着缰绳让马慢了下来,淡笑着说道:“反正马矮,我人也矮,摔了也没事。”
闵冉楞了楞,想到自己三魂都被吓去了两魂,她还故意来气自己,从马上跳下跑到她马身边,一伸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下,霸道的说道:“谁说没事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摔也要经过我同意才成!”
裴行韫又不想理他了,好不容易才得了些乐趣,被他的一句话又吼了回去。唉,他就算有千般万般好,可一天被气上几次,神仙也会吃不消。
“算了算了,以后你别再独自骑马,要是实在想骑,我骑马带你,我们一起共骑吧。”闵冉越想越美,想到自己怀抱佳人,美人在怀骏马疾驰,这才是真正快活啊。
“我们回去吧。”裴行韫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失落挂在脸上,“今天就好好歇歇,明日还得赶路呢。”
闵冉察觉到她明显的不开心,将头凑到她面前,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脸色,问道:“生气了?”
“没有。”裴行韫扭过头,神色平静,“你忙碌了这么些天,不但要教我骑马,还要为我担心受怕,我心里过意不去。以后还是跟着青山学吧,也能让你少操些心。”
“你敢!”闵冉怒瞪着她,“我说了我教你,就得由我教!”
“好好好,那还是由你教吧。”
闵冉顿住,他好像掉进了什么陷阱,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转来转去,只见她笑意盈盈,娇声软语道:“大都督,我知道你怕我受伤,可是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能那么容易受伤?
再说了,有你这么厉害的老师,我又会差到哪里去,你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么?”
笑容又重新爬回闵冉的脸上,他下巴微抬,一幅睥睨天下的神情,“那是,我闵冉看中的人,岂能是脓包,来,你再上去,我定要将你教得只比我差一点点。”
裴行韫抿着唇忍住笑,又重新爬上马,这次她没有再急于跑动,而是按照闵冉的吩咐,骑在马背上由着它慢慢前行,待他满意了听他的吩咐再小跑了会。
闵冉见裴行韫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一边觉得她孺子可教,一边开心自己的教学之术。
眼见天色还早,便带着她骑马进县城去游玩一圈,当做对她学会骑马的奖赏。
一行人在经过一座石桥时,桥下的河里一个人头冒上来又沉下去,双手扑打水面不停呼救。
闵冉马下不停,只斜了青山一眼,“去将她捞上来。”
没多时青山浑身湿哒哒追了上来,有些为难的说道:“大都督,那个小娘子一定要亲自谢你。”
“是你救的人,为何要谢我?”闵冉横了他一眼。
“她说你是主人,我救她也是得了你的吩咐,说想在救命恩人面前磕个头。”
青山的话刚落,只听到不远处噗通一声,一个浑身湿透,身段玲珑有致,穿着粗布灰衫的小娘子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
她怯生生的说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恩人,我乃是城里先徐县令家的下人小绿,徐县令家突逢变故,府里的下人都被卖了出来,我被人牙子买去转卖进了花楼。”
说到这里,小绿垂下头声音哽咽,“虽然身为下人,可我也想清清白白做人,不愿意在那种腌臜地方讨生活,便趁着妈妈不备偷跑了出来。
却慌不择路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本以为会没了命,可没曾想遇到恩人,捡了一条命回来。”
裴行韫坐在马上,看着她的衣衫与面容,听着她软糯的声音,脸上似笑非笑一闪而过。
闵冉不耐烦的打断她,“既然你已经捡了一条命,那就回去好好活着,说这么多废话作甚?”
“恩人呐。”小绿捂着胸口神情痛苦,“妈妈派人在四处找我,被他们抓回去也只能死路一条,倒不如淹死的好。恩人,求求你,再救救我吧,让我跟在你们身边做个粗使丫鬟,做牛做马都没关系。”
闵冉转过头,冷声吩咐青山:“把她再扔回河里去。”
裴行韫错愕,闵冉吩咐完骑马靠近她,抱怨着道:“本来想不管如何总是一条人命,顺手救了也便救了,可这救人还救出了累赘,难道我府里缺牛马么?
所以你以后万万不可乱发善心,你瞧她蠢成那样,不管是哪家在背后做怪,他们这是拿我当傻子,还是当我没见过美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