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商人呢?”克恩斯问道。
泰乔身形猛地一震,他不由地颤抖着攥起拳头:“他死了……那天在那艘船上,知道这件事,见过那男孩的人都死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一定是那个男孩……一定是魔王干的!”
克恩斯一惊。
泰乔忍着浑身的凉意:“大概一个多月前有人找到了我,问我那艘货轮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与当时那个商人雇来的打手一个黑骑团的人,他们说他们上过那艘船的兄弟都在一夜之间被诅咒侵蚀而死,雇佣他们的老板也失踪了。我猜肯定和那男孩有关,我就把事情和他们说了,他们让我带他们去那天沉船的地方找找线索,我和他们到那里之后……之后就发现那个黑市商人的尸体泡在海里,泡得发白,轻轻一扯他的皱皮都从肉上扯脱了……”泰乔捂住几欲作呕的嘴巴。
“下一个,下一个一定就是我了,魔王不会放过我的……求求你,救救我!”
克恩斯沉默半响,不顾周旁白袍少女的反对,道:“我接你的悬赏。”
第39章绿湖汀
救治教堂里,病床上仍陷入熟睡的格莱被窗外一声震窗的轰炸声惊醒。
他尚未清醒的脑袋,懵顿地环顾起四周环境,见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影,格莱才缓了缓心神,下了床。
他的脚跟刚落地,一直纹丝不动趴在他身上的骨头却摔掉下床。
格莱心中起疑,他捡起骨头一刹那便感觉不对,平时握在手里软得跟条皮筋似的骨头现在一攥却十分坚硬,而且每次碰到他,骨头都恨不得在他身上爬遍几个来回,现在安静地就像是一根普通的僵死的人骨。
格莱握着骨头摇了摇,盯着蔫蔫的骨头,唤了一声它的名字:“库里斯?”
然而骨头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回应,可是骨臂上的诅咒仍隐隐泛动着。
难道是生病了?骨头棒子会生病吗?
格莱想不通。
门口传来一阵即近的脚步声。格莱见手中的骨头已经无法自己行动,便快速向四周扫了一眼,找到床柜上昨天雪貂送来的野餐篮子,将魔骨塞藏了进去。
进来的人是雪貂,他来接格莱出院。
格莱没有需要整理的衣物,他提起篮子便跟着雪貂。一路上他的目光总是离不开手中的篮子,连雪貂停下脚步都没有察觉,直直撞上雪貂的腿。
正停在救治教堂的前台办理出院手续的雪貂,微微弯了下膝盖,他回过头便见格莱脸上挂着忧心忡忡的表情,问道:“怎么了?你好像心不在焉。”
格莱回神,看一眼在教堂里走动匆忙的人们,道:“没……回去再说。”
雪貂存下疑惑,继续等待着前台的几名年轻的见习修医审批着信息。
格莱恢复得快,满在教堂里预存的费用应该还剩一些,雪貂本着不浪费一分一毫的原则打算取出来余款,所以手续比其他人繁琐一些。
但是前台的修医们似乎并不着急,她们不紧不慢一边闲聊着,一边在一沓账单上审核着账目。
“早上的爆炸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教堂哪里塌了呢。”一名年轻的修医手指下压着雪貂的账单,与旁边的女孩说道。
“哈哈,你胆子真小,那是咱们教堂旁边的绿湖汀大剧院今天正式修建完成了,爆炸声是礼炮烟花啦。”
“绿湖汀?噢就是那个翡翠湖旁修了七年的建筑?原来是剧院啊?”
“是啊,特别豪华的。下个月会有开幕仪典,我听说到时候会有很多演唱家、戏剧大师来参加的。听说还请到花腔女王加略特和吟游大师艾德米开罗了呢。”
“他俩不是离婚了吗?而且一见面就互相嘲讽打得不可开交。”
“所以才够火爆啊,这是他们离婚后第一次同台演出,多少外地人就是奔着这个来的,就想看他俩在台上台下打起来呢。”
“我也想看!那席票一定很贵吧。我只是个贫穷的小修女啊。”
“下个月正好赶上咱们浮金都传统的福灵节,仪典也有庆祝福灵节的意义。所以只要凭借通行证证明你是浮金都的居民,就可以免费入场的。”
“那到时候人会很多吧,剧院坐得下吗?”
“听说大剧院能够容纳一万人呢,而且我觉得我们这些不花钱的小市民是不会有剧院里面的坐席的,顶多在剧院的外围安排几个空地,就像王都的大剧院一样,在露天剧院上方升起一个巨大的水晶球适时投影剧院里的场景,再租几架小飞艇装载着扩声海螺在空中放声,居民们自备凳椅坐在空地上,也相当于身临其境看了一场演出。”
“这么敷衍?”
“你还想怎么办?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攒工钱到下个月买一张剧院里面的席位票?”
“那也太苦了吧。”小修医捂着自己的肚子郁闷道。
雪貂等在前台很久,他看着柜台后的两个修医温吞的动作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便提醒道:“您好,请问我的手续办好了吗?”
两个闲聊中的修医立刻反应过来,其中一名修医将捋好多时的账单和计算好数目的钱袋放到雪貂的面前,连声抱歉道:“不好意思,耽误您时间了。这是您的余款。”
雪貂并不是有意为难,只是时间紧张,他一会儿还要赶回去上课。他略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便接过钱袋,回应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