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下
目送叶嘤下楼时,谢琤透过一人宽的门缝,看到了柳树下那道白色的身影。
像是感应到谢琤的目光,白晴朗骑在马背之上,微微扬头,那视线便与谢琤的缠在一起。他左手握着缰绳,右手不自觉地搭在腰间剑柄之上,望着谢琤的眼神,总带着三分轻狂。似乎不这样做,他便不知该如何面对谢琤。
原本该是敌手相逢这样的一幕,竟无端生出&ldo;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rdo;的意味来。
谢琤走近门边,手掌搭上门板,一寸一寸地,将门合上。将秋日的阳光拒之门外,将生平的死敌拒之门外,直至屋内再次恢复一片昏暗。
白晴朗就这样看着那扇门的慢慢关闭,他牢牢盯住那道黑暗缝隙中的容颜,像鹰隼盯住自己的猎物。粉色的薄唇微微张开,做出志在必得的口型‐‐&ldo;你是我的。&rdo;
谢琤回到黑暗之中,这幢小屋就像一个囚笼,将他禁锢。
承受血肉灌溉不宜见天日,不宜动真气。若不是谢琤向来心如止水,常人早该心浮气躁呆不住了。可就算是谢琤,这么长一段时间不让他握剑,也难免不悦。
谢琤坐在桌边,他的手掌搁在桌面,手指不自觉地想要握住什么,就像老烟枪总是离不开那口烟。手中没有剑,这种空荡荡的感觉真让人生厌。
将手掌笼回袖中,他难得叹了口气,既是为自己,也是为了凤齐。他原本以为自己纵然醒来,也会如凤齐所言,气海损毁,一生无法再握剑。可是采桑救醒他之后,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不是因为那完好的丹田,而是因为这意味着,他并没有将凤齐逼疯。
叶嘤问出的那句话,他并非没有受到触动。可他要如何回答,在明知自己会再一次伤害凤齐的情况下。谢琤处事向来利落,何曾犹豫,到头来却因为一个人而捉襟见肘。
时也,命也。
骈指为剑,谢琤收敛心神,沉心静气。天道剑势本就是纯阳宫镇派剑术,哪怕每一招的变化早已烂熟于心,谢琤也不会自大地以为自己已将剑法彻底掌握。纵然不能运功,只能比划演练,他也不会灰心,只望早一日将剑意彻底融入剑招。
朝闻道,夕死可矣。
凤齐采药回来,按照往常习惯,将谢琤唤醒,用了晚膳。他算算时日,今天正好是五天一次的沐濯日,便在半个时辰后,将谢琤牵去不远处的小溪。
这处水源因为地处偏僻,少有人来。月光下水面如银鳞波动,碎金遍洒。
哗啦啦的水声轻轻响起,打破了这安谧中的美好。
谢琤赤裸着身体站在溪水当中,那水面并不高,刚没过腰身。他伸展开肢体,任由凤齐用细丝绢裹着澡豆,在肌肤上擦出细细的泡沫。然后用葫芦瓢勺起清透的溪水,从高处浇下。水花溅在身上,又四散着飞开。
凤齐坐在岸边,身上只披着一件雪白的中衣,袖子捋得高高的,两条赤裸光滑的小腿浸在溪水当中。他眯着眼,看着那晶莹的水珠从谢琤背部的发梢处缓缓滴下,落入溪水当中,荡出小小的,几乎会被人忽略的涟漪。
凤齐是个大夫,房事之上多有限制。他一直遵循着素女经中&ldo;年二十者,四日一泄&rdo;的规定。而今夜,正是第四日。
&ldo;今天的月色真美。&rdo;凤齐将谢琤面对面地抱在怀中,手臂从谢琤背后揽上肩头,抬头看着星空中的一勾新月。他的下颚垫着他的肩膀,带着绯红的脸庞贴着那温热的颈窝。他的脚掌拨弄着溪水,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
水波漾至谢琤腰际,乍然撞开。粼粼的银波绕着月光下的赤裸身体,晶莹的水珠遍布全身,就像月色被碾碎之后洒在这具躯体之上,诱人来尝。
也许是因为身处溪水当中的缘故,谢琤的肌肤透着些许的凉意。凤齐的掌心已是一片潮热,贴着那凉凉的肌肤上,几乎舍不得放开。手指像跳舞一般,轻盈地穿过披散的长发,滑到谢琤的后颈处。
柔软的指尖在颈椎处稍稍用力,谢琤的下颚便不由自主地抬起,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倒像是邀吻。凤齐的唇流连着那修长的颈项,啮咬过那饱满的耳垂,又沿着下颌骨一路吻至谢琤的嘴角。
在凤齐将吻痕烙满谢琤颈项的同时,他的双手也并没有闲着。炙热的手掌从颈部开始一寸寸地探索着那具紧致的肉体,最后停在了挺翘的臀部之上。也许因为在水中的关系,那紧实的臀肉沉甸甸地,握在手心格外有分量。
谢琤只觉得凤齐的手掌就像两块烧红的烙铁,揉捏着自己的臀肉,那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摩擦着臀缝。他闭上眼,尴尬地发现自己的下身因为快感而逐渐抬头。
凤齐将手指没入臀缝深处的时候,谢琤顺势伸手抱住凤齐。即使不用真气,一记手刀下去,也能让凤齐昏阙。他缓缓地举起右手,运掌如刀。
就在谢琤准备下手之时,凤齐忽然开口,低声言语:&ldo;阿琤,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没有遇到你,人生会怎么样…&rdo;
凤齐并不是等着他的回答,何况凤齐正是最清楚谢琤不可能会开口回答的人。
&ldo;如果没有遇到你…也许我会听从父母之命,与如歌成亲,然后乖乖地回到洛阳或是万花谷,继续行医。又或者,我会在短暂的余生中,遇见所爱的人,那个人也许不会武艺,也不懂医术,可是她会静静地坐在我身边,陪着我。这段幸福的时光也许会很漫长,漫长到我垂垂老矣,握着她的手,笑着不再醒来。也许又会很短暂,短暂到我刚识得情爱的滋味便不得不因病长逝。但是我相信,不论长或者短,这都是会是一段圆满,美好的感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