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楼笙歌飘散在晚风,混杂着人间烟火气,洞庭的美顺着水流慢慢荡开。云瓷从容慢饮,在清茶即将见底时,便见姜槐和苏簌簌一前一后从船舱走出。
苏簌簌眼睛微红,云瓷敏锐察觉到裹在她周遭的悲伤郁气,心生叹息:世间之大,有缘无分殊途不同归的,何尝两三人?
这般想着,她看向姜槐。
姜槐道:“不早了簌簌,我和阿瓷该回了,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
苏簌簌不死心,神情挣扎:“真的不行吗?”
“不行。”她深深地看了簌簌一眼:“晚风凉,你记得保重身子。”
簌簌苦笑:“事已至此,你何必再来关心我?”
姜槐脸色不太好,长长的睫毛卷起说不出的晦暗:“我们,不是朋友吗?”做不了恋人,连朋友都做不得吗?
“你走吧。”苏簌簌背过身不再看她,“别忘了我嘱咐你的,阿槐,我是真心为你好。”
虽不知二人在打什么哑迷,可看苏姐姐的模样,云瓷大概能猜到一二。
阿兄,定是拒了苏姐姐。
被心上人拒绝的滋味想也知道不好受,不等她多想,一股清冽香气萦绕在鼻尖,姜槐足尖一点,抱着她径直从洞庭飞过,风从耳边疾驰而过,恍惚间,她想起苏姐姐伤情而好看的眸子。
船板上,直等到再也望不见姜槐背影,苏簌簌蹲下身子,崩溃痛哭。
哭声回荡在一片咿咿呀呀的喜庆热闹里,讽刺寒凉,亦如这个爱慕繁华追名逐利的世道。
她多么希望阿槐是个好色之徒啊。
若是,好歹能仗着几分颜色赖在她身边。
可姜槐并不是,说起来荒谬,世上垂涎她美色的那么多,唯她爱的人不为所动。洞庭有多美,四景楼花魁名声就有多响亮。她苦苦挣扎耗尽心血得来的一切,在阿槐眼里,不值一提。
在明白她的心意后,快刀斩乱麻,不肯妥协一步。
真是……绝情啊。
回府的路上姜槐心情有些低落,她本就是淡漠之人,这么多年来,朋友不算多,她很珍惜和簌簌的情谊,她怜悯簌簌,更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她的不易。
可要让她昧着良心迎娶簌簌,姜槐做不到。簌簌嫁给她,是准备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姜槐最开始同意的是假成亲,并没想过要和簌簌结下悱恻情缘。
长痛不如短痛,有时候明明白白的拒绝,才是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她敬重簌簌,也感激簌簌。但不该放任她一门心思吊死在自己这棵树上。姜槐唇角微抿,望着天边的月亮一时无言。
“阿兄,还在为此事苦恼么?”
云瓷勾着她的小拇指:“有什么烦恼可以和我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