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错,连他母亲的首饰都能舀出来送她戴着,他对金钱这等身外之物确实没什么兴趣。雨楼沉着脸,将门打开,转身回屋。夏宣跨进门,将门掩好,跟在她身后。蝴蝶似的绕着她转悠。雨楼舀糖果,他便帮着摆盘子:&ldo;雨楼,咱们正好去南京,再探探你外祖家的消息,说不定他老人家尚在人间……&rdo;&ldo;有什么好见的。&rdo;先不讲她是穿来的,就算是土生土长的人,她也不想见一个把自己抛弃的所谓亲人:&ldo;当初扔了我,我们在彼此心中就已经死了。&rdo;夏宣说认亲,不过是想增加她去南京的可能,见雨楼确实不愿意提及外祖父家的事,便专攻取回卓家园林的事:&ldo;好吧,亲可以不认,钱总不能不认吧。嗯……你们那个园子,当初开价是几万两银子来着?让我想想。&rdo;雨楼放下手里活,眯眼问他:&ldo;你怎么这般积极?&rdo;是有些心急了,他叹道:&ldo;我不是舍不得看你受苦,想叫你过上好日子么?我还能有什么理由?!怕你假清高,不肯收回园子,背地里后悔偷偷抹眼泪。&rdo;她笑了笑,拍着他胸口道:&ldo;我不会跟钱过不去,但我不想跟你去南京,这样吧,我叫泰生随你去南京舀房契。我一个妇道人家出什么门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rdo;&ldo;……&rdo;他和泰生一个大男人去什么南京?!夏宣道:&ldo;以前在我那儿,整年念叨重获自由身,现在自由了,却又变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闺秀了?想不通!&rdo;她哼笑两声,笑眯眯望着夏宣道:&ldo;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不就是想叫我和你一起出门么。我可不敢,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rdo;瞟他一眼,笑道:&ldo;万一你把我卖了,我说不定都得帮你数钱。&rdo;夏宣被她戳破心事,脸上挂不住,哼道:&ldo;切,我卖?那也得有人肯买呀,你除了长得漂亮外,还有哪点值钱?稍微值点钱的,哪个不是才色艺俱佳!最重要,得是处子……&rdo;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果然卓雨楼脸色一变,眼睛上起了一层水雾,吓的他立即解释道:&ldo;雨楼,听我说,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我不可能卖掉你……&rdo;&ldo;因为我不值钱,我知道!&rdo;她将眼泪忍回去,扬了扬头对夏宣冷笑道:&ldo;可我再差劲,也没沦落到众叛亲离,不像你,人人都嫌弃!你这种人,只配孤单一辈子,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我以前嫌弃你,现在更嫌弃你!我宁愿找个乞丐,也好过跟你!&rdo;恶语伤人六月寒。夏宣寒了个彻骨,低声道:&ldo;你别这样……雨楼……&rdo;谁叫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勾她伤心往事,雨楼气愤难平:&ldo;闭嘴!&rdo;剜了他一眼,举步向外走。夏宣一边道歉一边追她:&ldo;是我错了,你别走啊,我这就跟你认错。&rdo;雨楼推开他:&ldo;我去绣庄,不许你跟过去!希望我回来之前,你已经滚蛋了。&rdo;说完,提着裙子跑出了门。夏宣懊悔万分:&ldo;功败垂成……都怪这张嘴……&rdo;她下了逐客令,他不能这么赖下去了,不,想赖下去,得想点别的法子。夏宣自己在厢房熬到天快黑了,见她仍没回,便牵着那匹瘦马,到街口晃悠,希望能碰到她,然后做出一副就要离别的凄凉模样,换得她心软,把他重新领回去。他徘徊的时候,就见赫珍和泰生打不远处走来,两人低头说话,并未看到他。夏宣等的人是卓雨楼,若是此时叫她身边的人发现自己,苦ròu计便演不成了,赶紧打了马一鞭子,叫它沿着小巷子跑远了。自己则躲在暗处,等两人过去。&ldo;唉,真是的,小姐当初就不该留他,给自己找气受,下午去绣庄都气哭了。&rdo;赫珍道:&ldo;不过小姐说已经赶他走了,也不知他走没走。说回家见他走人了,她再回家来。&rdo;泰生粗声粗气道:&ldo;那还用不用托人抄邸报了?&rdo;&ldo;什么邸报?&rdo;&ldo;小姐昨天跟我说,让我出了正月去衙门后托人抄邸报。我问她要哪个月份,她说今天告诉我。刚才瞧她的样子,我也没敢问,估计是关于那个姓夏!&rdo;&ldo;她没说,就是不用喽。&rdo;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走远了。偷听的夏宣,心里直呼大事不好、大事不妙,顾不得等卓雨楼了,匆匆站起身,吹口哨唤回那匹瘦马,翻身上马便往夏岚的府邸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