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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当飞机飞过冷清清的街道网上方，并没有在上面投下阴影；离黎明还有一小时。在下面没有车子在移动，没有街灯在发亮。在下面一切都沉寂静止。前面没有跑道的灯在闪亮。

飞机的机肚滑开。起落架放下，伸展开。降落齿轮锁定位。

&ldo;美国豪气第29班次&rdo;滑下斜槽，朝洛杉矶而去。它降下时稍微向右倾；布利安现在能够以视觉的方式改正自己的方向。他们掠过一群机场汽车旅馆；有一会儿，布利安能够看到耸立于航空大厦综合建筑中心附近的纪念碑，还有一座优美的三角形建筑物，脚柱弯弯曲曲，再有就是中央的一间饭店。他们掠过一小片枯草上方，然后混凝土跑道在飞机下面三十尺的地方展现。

这次，他没有时间小心降落767了；燃料指示器上显示出&ldo;零&rdo;；这架飞机就要变成一件棘手的东西了。他猛烈地转进，像是一辆装满砖块的雪橇。一阵碰撞声传来，使得他的牙齿咔嗒作响，鼻子又开始流血。他胸部的束带卡住。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罗蕾尔叫出来。

然后，他把襟翼升起，全速运作逆向推动器。飞机开始慢下来。当他们的速度维持在稍微多于一小时一百里时，机上的两部推动器停下来，标示着&ldo;引擎关闭&rdo;的红灯闪亮了。他伸手去抓对讲机开关。

&ldo;抓紧！我们要猛烈冲进！抓紧！&rdo;

二号推动器和四号推动器继续运作几分钟，然后也停下来了。&ldo;第29班次&rdo;在可怕的寂静中滑下跑道，现在只有襟翼显示出飞机的存在。布利安无助地看着混凝土在飞机下面掠过，而交叉的一团滑行道朦胧地出现。在那儿，就在正前方，是一架&ldo;太平洋航空公司&rdo;通勤喷射机的残骸。

767仍然以至少六十五里的速度前进。布利安把它转到右边，使尽每一丁点的力量把身体压向不动的驾驶横柄。飞机的反应懒洋洋的；他在离那架停着的喷射机只有六尺远的距离滑动。那架停着的飞机的窗子掠了过去，就像一排瞎子的眼睛。

然后，他们翻滚向&ldo;联合&rdo;航空大厦，那儿至少有十二架飞机停在伸延的登机桥旁，像是襁褓中的婴儿。现在，767的速度减少到稍微多于三十里。

&ldo;提起精神来！&rdo;布利安对着对讲机喊叫，暂时忘记自己的飞机就像其余的飞机一样没有电力，而对讲机已没有用了。&ldo;提起精神来，准备冲撞！提起‐‐&rdo;

&ldo;美国豪气第29班次&rdo;冲撞进&ldo;联合航空公司&rdo;航空大厦的&ldo;29号机门&rdo;，速度大约每小时二十九里。一阵砰然的空洞巨响传来，接着是金属压扁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布利安又被摔进自己的束带之中，然后弹进座位之中。他在座位坐了一会，身体僵硬着，等待爆炸……然后记起油箱中一无所有，不可能爆炸。

他把控制板中的所有开关关起‐‐仪器板以无法发生作用，但是他的习惯已根深蒂固‐‐然后，他转身去看罗蕾尔的情况。她露出冷淡无情的眼光看着他。

&ldo;大约接近我想停下来的地方。&rdo;布利安说，声音颤抖。

&ldo;你当初应该让我们坠下去。我们所尝试过的一切……狄娜……尼克……一切都白费。这儿还是一样。还是一样。&rdo;

布利安解开束带，摇摇晃晃站起来。他从后面口袋中取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ldo;擦擦你的鼻子，在流血。&rdo;

她接下手帕，只是看了看，好像她一生中不曾看过一条手帕。

布利安经过她身边，费劲地慢慢走进主舱。他站在门口，捂着鼻子。他的乘客‐‐也就是还在的少数乘客‐‐似乎都很好。贝莎尼的头紧紧压在亚伯特的胸膛上，大声啜泣着。鲁迪华威克解下安全带，站起来，头轻轻撞到上方的柜子，又坐了下来。他看着布利安，露出迷茫不解的眼光。布利安在心中想着：不知道鲁迪是否还肚子饿。他猜想是不会饿了。

&ldo;我们下飞机吧。&rdo;布利安说。

贝莎尼抬起头。&ldo;它们什么时候来呢？&rdo;她歇斯底里地问他。&ldo;这一次，它们多久后会来呢？有任何人已经能够听到了吗？&rdo;

布利安的头中重新出现痛楚的感觉，他的双脚步伐不稳，忽然确知自己是要昏过去了。一只稳定的手滑过他的腰际，他回头看看，很惊奇。是罗蕾尔。

&ldo;恩格尔机长说得对，&rdo;她安静地说。&ldo;我们下飞机吧。也许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糟。&rdo;

贝莎尼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ldo;它看起来能有多糟呢？&rdo;她问着。&ldo;到底它能有多糟‐‐&rdo;

&ldo;是有什么情况不同，&rdo;亚伯特忽然说。他正看着窗外。&ldo;是有什么情况改变了。我说不出是什么……但就是不一样。&rdo;他首先看着贝莎尼，然后看着布利安和罗蕾尔。&ldo;确实不一样。&rdo;

布利安在罗伯任金斯旁边弯身，看出窗外。他看不出什么不同于&ldo;班果尔国际机场&rdo;的地方‐‐当然飞机比较多，但还是一样被遗弃的模样，一样死气沉沉‐‐然而他还是觉得亚伯特也许发现了什么。那样感觉，不是看到。是他无法十分了解的一种基本差异。它就在他无法把捉的地方舞动着，就像他前妻所使用的香水的名字一样。

&ldo;是&lso;恩华&rso;香水，亲爱的！我经常洒这种香水，你不记得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