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摇了摇头,悄悄地把贾赦拉到一旁,低声道:“大老爷,大太太她……她被人下了药了。”
贾赦心下一沉。
太医续道:“大太太被下了药,血流不止,再加上大太太没了求生之意,这不……请贾将军见谅,我们当真是束手无策了。”
这毒可解,但大太太自己不想活了,饶是他们的医术再好也没有办法啊。
贾赦直接问道:“敢问太医,大太太是怎么中了毒的?”
这要下毒,总该有个路途才是,总不可能这毒药就莫名其妙的直飞到大太太身上吧。
太医望了一眼一旁的保胎药,低声道:“我们来之前,大太太已经先喝了保胎药,不过这药被人下了番红花,这番红花可是活血,这不就……”
太医说的含糊,但贾赦也略懂药性,自然听明白了,他冷瞪着院里众人,厉声道:“这药是谁给大太太送来的?”
院里下人跪了一地,但没半个人敢说话。
贾赦冷冷道:“再不说,你们以后就不用说了。”
众人打了个机伶,这世上什么事情流的最快,自然是流言,大老爷在瑚哥儿院里打杀下仆,不过一会儿大伙就全知道了,知道大老爷下手不容情,大伙那敢隐暪,当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这药汤自然是从大厨房里送过来的,不过眼下管着大厨房的,不是旁人,正是赖大家的,这赖家可是老太太的心腹啊,一想到这事怕是有着老太太的手笔,大伙那敢明说。
贾赦恨的咬牙切齿,“又是赖家!”
这个赖家,他以前当真是没多少印象,他生母贵为候门嫡女,虽然当年有着不少陪嫁人手,但自生母变成植物人之后,早就一个接着一个被老太太打发掉了,当真不知道生母手下竟然有一户这么大胆的人家。
贾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气,喝道:“来人!把赖大家的给我捉来!”
和赖家向来不对付的房管家连忙应道:“是!小的这就让人去捉赖大一家子过来。”
虽然大老爷只要赖大家的一人,不过他自作主张把‘赖大家的’改为‘赖大一家子’,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大老爷这次是要奋起了,不趁此机会攀上大老爷这颗大树,难不成以后就眼睁睁的看着林之孝的吃肉他喝汤吗?
“还有……”贾赦指着太医特别让人护住的那碗药,恶狠狠的叮嘱道:“让人好看住这药,要是洒了一点,自有你们好看的。”
“是!”众人抖了一抖,连忙应下,这一群人无数只眼睛都盯着那药,深怕它洒了一点半点。
贾赦吩咐妥当之后,又想起一事,让人前去封住荣国府里外大门,不准任何人进出,这贾母的性子他不甚明白,但贾政的性子,他是再明白也不过的,出了事便只瞧得躲到老婆后面,老婆不顶事了便往外躲。
当年贾政便是这样丢下一大家子,直接躲到了清虚观中,自以为从此平安大吉,没料到倒是给了王子腾一个可趁之机,直接打断了贾政的狗腿,让贾政这一辈子再也下不得山来。
他虽有心效法一二,不过背地里伤人可不是他的性子,要打,他也要光明正大的打断贾政的狗腿!
贾赦安排妥当之后,这才理了理衣衫,进入产房之中,这产房里血气极重,一进去有扑鼻的血腥之气袭来,稳婆与医女虽然打理过张氏,但瞧着张氏的小脸白的跟纸一般,血行不止,不过才刚盖上的被褥又瞬间被血浸湿了一大块。
见此情形,饶是贾赦不懂医术,他也看出张氏怕是再无生机。
虽是失血的厉害,但张氏只是痴痴的望着床上另外一侧的小小婴孩,满脸的慈爱,一双眼睛眨也不眨,一个劲的望着那个孩子,深怕少看了几眼,到了地下时记不清这孩子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