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五月有灵,他亦是在五个月大时便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他可以很明确的感受到,莫姨娘对他的矛盾心情,莫姨娘一方面盼着他,另外一方面却又恨着他,那种恨是非常彻骨的恨意,让他一直冷到骨子里。
他原本以为这是因为莫姨娘当年被迫为妾,因而恨屋及屋起来,而如今一瞧,只怕贾代善反而有几分无辜,真凶是另有他人。
再联想到莫姨娘生了他之后便就过逝一事,贾故越发觉得莫姨娘死因不单纯。
虽然这些年来贾老太太防着贾故知道莫姨娘的死因,一直让人暪着他有关莫姨娘的事,更不许人在贾故面前谈起莫姨娘,时日久了,贾故也多少听到一些耳闻,人人都说莫姨娘是死在贾史氏手上,但贾故反倒有几分疑心是贾老太太下的手。
当时他虽然才刚出生,但也感觉得出莫姨娘与贾老太太虽为姑侄,但面和心不和,而且贾老太太似乎在逼着莫姨娘交出些什么东西,说不定……
贾故心下微沉,莫姨娘与他有生恩,她无辜惨死,他自然得为她讨个公道。
可是贾老太太初期对他虽有几分不理睬,但这段时日以来,待他却是越来越好,平日里的食衣住行不比贾赦差了,甚至还隐隐比贾赦还略好了几分,且不论她是他的嫡亲祖母,就光论这份养育之恩,他也不可能对贾老太太做些什么。
贾故幽幽一叹,终究是难以决择,只能将这事暂且摆到一旁,且待他步入修真之境后再说。
一等他能修真了,他便可以唤了莫姨娘的魂魄一问之后,到时便可知道‘真凶’是谁。
或许……他也能得知夏公公对他另眼相待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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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帝这次赏赐宫女对贾史两家都是一个警钟。
贾家再怎么想给贾史氏一个教训,再怎么瞧不起贾史氏,这终究是贾史两家内部里的事情,可是一但扯上了外人,这事可没这么简单了。
平康帝这次赐的不过是两个宫女,并无背景,族中也没有什么官员,贾代善收用之后,直接做了姨娘倒也没什么,但如果下次赐的是个正经的二房呢?
二房所出的子女便为半嫡子,也可以继承荣国府,莫说这宫中的太子与大皇子之争就在眼前,这史家岂会容得他们帮着打下来的产业便宜了旁人,倒时贾史两家结仇,只不过平白便宜了旁人。
史家见着连圣上都出手赏赐宫女了,再见时不时官媒上贾家,贾史氏越发坐不住,日日哭泣,而史老大与史老二虽然被史候爷压住了,但拗不过自个老婆,又磨磨蹭蹭的跑到史候爷面前提意见。
史候爷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把两个儿子吓的什么话也不敢说,但敌不过老妻与女儿的眼泪,这不又不得不上门拜访了,好在这次贾源没给他吃太多次闭门羹,在史候爷第三次上门拜访之后,贾源终于松口见了史候爷一面。
“贾老哥!”史候爷正色的对贾源行了一礼,直言道:“我没教好女儿,是老夫的错,但贾老哥究竟意欲为何,还是给个准话吧。”
这把人和嫁妆送回来好几个月,又大张其鼓的相看起二房,难不成还真打算让大丫和贾代善就此析府别居?
“史老弟请坐。”贾源笑着让史候爷坐下,回忆道:“想当年咱们随着先帝打天下,不过是争着一时之气,那想到有这等好日子呢?”
想起当年事,史候爷也有几分感慨,有谁会想到当年在他们之中最单纯的贾家兄弟最后反而混的最好呢?
虽然同为四王八公,但贾家兄弟连出了二个国公爷,这势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大于二了。更别提贾代善是当今的奶兄弟,这四王八公的后代都被圣上提妨着,也就只有贾代善能得以受到重用。
眼下他还能舍着一张老脸和贾源称兄道弟,但此消彼长之下,再过十年,他们史家……怕是危矣,所以大丫这婚事绝对不能没了。
“我家大丫……”史候爷刚要腆着老脸开口为女儿求情,贾源又是一杯酒堵住了史候爷的话头。
“来,尝尝这酒。”贾源笑道:“这可是当年史老弟你打头阵进皇宫时,无意间得到的好酒,这些年来我一直舍不得喝,今日要不是史老弟来,哥哥我还舍不得开呢。”
史候爷眉心微动,活到了他们这年纪的人,旁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心里过上几遍,在心里仔细咀嚼,嚼透了为止,贾源绝非无故提到当年他做前锋之事,其中必有目的。
史候爷心中微动,面上则不动声色道:“贾老哥喜欢,我过两日再让人送两瓶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