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他们剧组的盒饭,乔冉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寻聿明进屋直奔餐厅,洗过手,拿出两盒饭,递给庄奕一盒:“给你吃。”
“我也要香酥鱿鱼的。”乔冉凑到他跟前,盯着他手里最后那份香酥鱿鱼,语气颇像小孩子跟大人撒娇,“就剩一盒了呀?”
庄奕见状,将自己那份让给他,又去换了一盒竹笙煲鸡盖浇饭。寻聿明扁扁嘴,拉开座椅坐到乔冉旁边,赶走想要过来的陈霖霖,目光灼灼看着庄奕,示意他坐在自己另一边。
“喝水吗?”庄奕果真坐过去,手里端着两杯茶,一杯留下,另一杯却递给乔冉。
寻聿明弯起的嘴角瞬间落下,扒着碗里的香酥鱿鱼,怎么看怎么噎得慌。庄奕啜一口茶水,推推身边人,道:“别干吃,喝点水润润。”
说着,将自己的杯子端给他。
寻聿明一怔,忍不住抿抿嘴巴,笑着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在两人触手可及的地方。庄奕吃两口饭,又将碗里的青菜和菌子挑给他,低声嘱咐:“不要只吃肉,补充点维生素。”
“嗯,我知道了。”寻聿明忙塞一大口青菜,两腮一鼓一鼓,一脸期待地望着庄奕。
“看到了。”庄奕笑笑,温声道:“真乖。”
陈霖霖眼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啪”地放下筷子,怨声载道:“啧啧啧,这饭没法吃了,你俩酸死了。”
“不吃就去工作吧。”庄奕瞥他一眼,让保洁阿姨把他的饭收走。“下午我的客户还是你接。”
“没人性啊。”陈霖霖匆匆扒干净饭底,起身去池边洗手,“万恶的资本家。”
众人哄然而笑,方不渝将兜里最后两块凤梨酥给他,让他别哭。陈霖霖感慨万千,抱着笔记本电脑,独自去了二楼。
一时吃过饭,庄奕将乔冉叫到自己办公室谈事,寻聿明眼看着二人关上门,坐在客厅里又拉下脸来。方不渝给他杯水,道:“寻大夫,珈言他……你还给他治病吗?”
“最近不行了。”寻聿明心不在焉地说,“刘大夫都把他的病历调走了,我现在也没办法。”
“那要是再调回来呢?”方不渝小心翼翼问他,“可以吗?珈言他真的需要你。”
寻聿明打起精神,正色道:“我知道,我也想给他治病,实验室最近研究了一种新技术,目前还没成熟,但如果成功了,将来一定能帮到他。而且我也需要像他这样合适的对象,当然,前提是完全是自愿。以前我希望你能劝说薛珈言,考虑加入我的研究。但现在……”
他叹了口气,说:“他父母意见不统一,你又说不上话,现在他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说来说去,薛珈言母亲找他,方不渝求他,无非是想让他出面,再将薛珈言的病历调回自己名下。假如他们做得主,何必如此麻烦,直接换医生便是,无非是都拗不过薛珈言父亲,想让他做这个强硬的人。
可他寻聿明有什么立场呢?
他为什么要与薛珈言父亲剑拔弩张地开战呢?
方不渝的心情倒也可以理解,帮他也算说得过去,可薛珈言母亲那样对自己,难道自己还要冒着惹一身是非的风险,以德报怨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寻聿明再善良,也不至于如此没有限度,何况即便他把薛珈言转过来,一时半刻也治不好他,徒惹风言风语罢了。刘大夫人缘那么好,想也知道医院里的人会怎样议论自己。
方不渝不做声,眼下他的确无言以对,寻聿明已经仁至义尽,说到底,他们的事还得他们自己解决。他想了想,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找他爸妈谈谈,如果他们愿意换大夫,您能再收他吗?”
“自然。”寻聿明点点头,“你们主动跟院里要求换,我没有推辞的理由。”
“谢谢。”薛珈言是他爱的人,他确实不该只等着别人来拯救自己,总该勇敢一次。方不渝终于下定决心,大步流星,朝病房楼而去。
寻聿明目送他背影出了月洞门,看看表,庄奕和乔冉已经进去一刻多钟,谈什么这么久还没说完。他急得抓心挠肝,蹑手蹑脚地登上楼梯,见四下无人,一侧耳朵贴在门上,想听一听究竟。
庄奕刚和乔冉说到寻聿明父母的事,乔冉爸爸在纽约工作,认识的本地人多,找起人来比庄奕要方便得多。那天寻聿明抱着他要娘,委委屈屈的语调一直萦绕在他心里,昨天他托了几个人去打听,也没有消息,刚好遇见乔冉,便想用一用他家里的人脉。
寻聿明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亲亲”惹出这么多麻烦,那扇木门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偷听半天,一个字也没听清,白做一回小人。
晚上乔冉还要请他们吃饭,寻聿明满脸不悦,庄奕只好继续以“有事改期”为由推脱。二人回到家,寻聿明自己去洗澡,也不理会他。
庄奕订了外卖,到楼上喊他,发现他穿着睡衣卧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寻聿明听见他的脚步声,生怕他不来叫自己,睁开眼道:“做什么?”
他本想让庄奕哄哄他,可惜眼下当真没有那份自信,未免自取其辱,只能自己主动。
“你不吃晚饭了?”庄奕坐在床边看着他。
“我不饿了。”寻聿明垂着眼,两条手臂搭在被子外面,神色透着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