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悠的脸红到了极致——如果说昨晚只是意外踢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地方,那现在那东西正直直抵着她的腰窝。让人无法忽略的热度和硬度。纵使鹿悠再傻,毕竟是被那么多小黄文和小黄片熏陶过,她不可能不知道这象征着什么。鹿悠不敢继续想下去,她悄悄挪了挪自己的腰,总算离那危险的东西远了一点。鹿悠睁着两只空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床头座机铃声响起,成弈这才转醒。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随手把电话听筒拿了过来。两秒钟后,他挂了电话。鹿悠:“怎么了?”成弈:“酒店叫早。”成弈终于松开她,被抱了一晚上的鹿悠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盯着雪白的被子,说道:“昨晚的事,对不起。”成弈:“嗯?”鹿悠:“我不该跑过来的,我下次会注意。”就算被鱼吓死她都不会再来他床上了,简直是羊入虎口。成弈想说不用,可是也不知怎么了,也许是天亮了,他脑子清醒多了。昨晚确实是有点上头了……兴许是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酒,兴许是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起了邪心。可直觉告诉他,是后者。因为他的酒量他有数,可他对她的感情,愈发难以度量。成弈:“哦。”看到鹿悠脸颊的红云,成弈下意识地瞥了下被子。她是被吓到了?其实昨晚抱着她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了了。今天他醒得比她晚,也是因为昨晚他很迟才入睡。从来不知道,抱着心爱的女孩盖着棉被纯睡觉,远比他一个人入睡要困难得多。成弈轻咳一声,掩饰道:“男人早上都会这样……”鹿悠眨眨眼,懵懵懂懂点头,随即下床。回到客厅,鹿悠从沙发上摸出自己的手机。【圈圈:问一下,男人早上是不是都会那个?】【叉叉:哪个?】【圈圈:就是那里啊……】【叉叉:你说是会硬吗?】不愧是好闺蜜,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见她这幅开不了口的模样,就已经明白过来了。【叉叉:嗯,男人正常都这样。这是生理反应,控制不住的,跟性无关。】【圈圈:哦。】鹿悠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唐芯确认这件事的真伪,其实她只要信了他就好啊。可是连鹿悠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潜意识里也许是在期待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叉叉: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一大早的给我发微信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最好别跟我说你早上七点半起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本初中生物书,翻到生殖学那一章,发愤图强。】【叉叉:我不信。】【圈圈:……】【叉叉:你特么是不是跟男人睡一块去了?】鹿悠心底一沉,自己大半夜因为害怕而稀里糊涂主动跑到男人床上去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跟别人说啊,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圈圈: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叉叉:你学坏了。】【圈圈:我怎么学坏了?】【叉叉:你已经开始对我有小秘密了,快说是哪个男人坑蒙拐骗把你弄上床的。要知道现在男人可坏可坏了,你可别被骗了还喜滋滋地替骗子说话。以你的智商我觉得你完全做得出这种事情来。】【圈圈:他没骗我,是我自己跑他床上去的。】【叉叉:你果然有了野男人!而且你还给他说话!】【圈圈:……】望着刚刚唐芯发来的那段话,鹿悠这才意识到她是给自己下了个套儿,而自己就这么傻不愣登地往套里一钻,还主动把套儿系紧了。【叉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鹿悠只得叹口气,把自己跟成弈到酒店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始末都和盘托出。【叉叉:你这是要搞个大新闻啊。】【圈圈:不知道是什么鱼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真的好可怕好可怕。】【叉叉:重点是鱼吗?重点是你跟一个男人睡了一晚上!而他没有推开你却也没有跟你发生那种事情……这件事就很微妙了。】【圈圈:呃,他为什么要跟我发生那种事情?他又不喜欢我。】【叉叉:呵,男人~你不知道吗?女人往往追求灵肉合一,而男人却能把性跟爱分得很开。】【圈圈:不知道。】【叉叉:就是一个男人爱你也会跟你发生关系,不爱你也会跟你发生关系。而你躺在他的床上,他却什么都没做。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鹿悠把这句话细细咀嚼一番,一个细思恐极的念头冒了出来。【圈圈:你的意思是,他喜欢的是男人?】【叉叉:……】【叉叉:枉我一大早对牛弹琴。】【叉叉:鹿悠,如果有一天你死了,就是笨死的。再见。】【圈圈:他也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圈圈:你话说清楚啊,到底什么意思?】可惜,任凭鹿悠如何呼叫唐芯,唐芯都惜字如金,一言半语都不肯跟她说了。成弈从卧室推门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平整的衬衫,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还穿着小兔子睡衣的鹿悠,说道:“去换衣服,出去吃早饭。”鹿悠连忙把手机揣好,拿着衣服去卧室。两人来到餐厅,这里早上供应自助早餐,从中式到西式,各类早点应有尽有。鹿悠取了两个蒸饺、一个茶叶蛋、两个奶黄包和一碗紫米粥,坐到了成弈对面。他盘子里是一份火腿芝士三明治。鹿悠一边拿起餐具,一边打量着成弈。他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黑色短发搭理得很利落。眼睛往下垂的时候能看到浅浅的双眼皮,显得儒雅俊美;而往上抬的时候双眼皮则嵌进眼窝里,锐气锋芒毕露。他的鼻子像是用标尺量着画出来似的,又高又挺。薄唇轻抿,下巴的胡子被刮得很干净,只有一圈青青的胡茬,分外性感。哎,为什么这么好看的男人,喜欢的却是男人?鹿悠看向成弈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成弈吃着三明治,时不时轻啜一口咖啡。对上鹿悠茶色的瞳孔,他突然觉得今天她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成弈放下咖啡杯,“你看什么呢?”鹿悠把眼睛移开,然后趁他再度端起咖啡杯的瞬间,继续悄咪咪地观察着他。成弈心想,他又不是不给她看的,她这么偷偷摸摸的分明是心里有鬼。难道是因为二人昨晚同床而眠,鹿悠的心被某种神奇的药剂催化了?昨晚的事,他是不对。可是,又不是他拿着枪指着她脑袋说让她来他怀里睡的,是她自己爬上了他的床,他没把她生吞活剥了已经是忍耐再忍耐的结果了。现在她为什么用那种看动物园里大猩猩的目光看着他?成弈:“你想问我什么?”鹿悠:“没有。”成弈:“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耳朵会动?”鹿悠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有动啊。”成弈:“你没撒谎为什么要摸耳朵?”鹿悠:“……”真是好大一个坑,她又“扑通”掉了进去。鹿悠只得用吃饭来掩饰自己此时此刻的尴尬。她用筷子夹起一个蒸饺,张开嘴巴咬了一个小月牙的形状。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只见蒸饺的馅儿里包着一颗完整的虾仁——居然是只虾饺,还好她没咬到虾。鹿悠默默放下了那只蒸饺,把另外一只也顺带着挑到了小盘子里,放到一边去了。成弈拿起筷子,神态极其自然地把她咬过一小口的虾饺夹起来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