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的笔尖顿了顿,最后一个字写完才抬头:“大爷,您这是懂不少啊?”
她将纸递给他:“那您自己会吃吧?”
大爷接过来,优哉游哉地晃着脑袋:“我也是懂点皮毛罢了。”
云苓没深追究他为啥明明懂,但还要问她,难不成是想考考自己?
但她觉得,谁会这么闲得没事干啊?
虽然明知他会医,但还是叮嘱了一遍:“平时好好吃饭,少生气动怒。”
“谢谢你啊!”大爷说了半天话仿佛才想起来自我介绍,“哦对了,我姓卢,你叫啥?”
“我叫云苓。”
“云苓……”卢大爷念叨了好几遍这个名字,忽然问,“谢玉真是不是你母亲?”
云苓惊讶:“卢大爷,您认识我妈妈?”
卢大爷摇头:“不认识,但我和你外公谢东林曾经是同学,之前通信偶有提起过,这几年他在云省那边过得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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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外婆一直在那边过得不错,多得组织上的关照,就是他那脾气总安稳不下来。我外婆写信说他刚去那几年,学当地村民上山采菌子,结果给自己吃中毒,还是人家用土办法救了过来,他醒来说真是丢了这一身本事的老脸哈哈哈……”
卢大爷听得乐不可支,手里扒着花生还要再踩他一脚:“这要是被那帮崇洋媚外的人知道了,又得传中医无用了哈哈哈哈!这家伙可真行!”
闻言,云苓用轻松的口吻提出自己的见解:“其实治疗血吸虫病那会儿,主席同志就说要中西医结合。可见未来医学大势也是如此,无论是单靠西医还是中医,都不如团结起来走得长远。”
卢大爷附和:“虽然我是学西医的,但是我也很认同你的观点。当年我和你外公还是同学的时候就提出过这个想法,可惜后来我出国留洋了,现在和他关系也慢慢淡了。”
“诶丫头,等会儿你给我写个能给他寄信的地址,我给他写信去,这老家伙都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行。”云苓循着记忆写了一串地址递给他。
卢大爷拿着纸条慢慢回忆起战火纷飞的年代,话语里充满了感伤:
“想当年我们那帮人怀着治病救人、奉献祖国的理想,结果到现在,没剩几个人了。后来我就一直留在哈省医科大任教,其他还活着的老朋友现在都不知道被派去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了。”
“这样看,也就我和你外公还剩个好结局。”
云苓无法对此事进行评价。
是不能也是不忍。
此时最好的反馈方式就是沉默。
“嗐,我跟你这个小姑娘说啥呢,都是旧事了,不值一提。”卢教授自己转移了话题,气定神闲地问,“不过老谢说你母亲现在住在首都的吧,怎么坐这趟火车?”
这列火车,哈省始发,首都终点。
云苓笑笑:“您忘了,我刚才说我是知青,自然是哈省的知青啊,现在回家探亲呀!”
卢教授拍拍脑门,“噢噢,对,这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知青也挺好,现在农村相对还安稳。”
他说的意思云苓懂,她去也是冲着这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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