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救活他。”贺时瑾的姑姑蹩脚的中文传来,“多少钱我都给!我已经失去一双儿女了,不能再失去时瑾了,求求你们。”
“我们尽力了。”医生无力的声音传来,“没有办法。”
我瞬时瘫软在地,眼泪淌成了河。
“转院!我们要转院!”贺时瑾的姑姑叫嚣,“你们这些庸医!”
我大口大口喘息,看见贺时瑾躺在病床上被人从抢救室推出来,他滑落在外的手上戴着婚戒,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奔过去。
贺时瑾的姑姑看见我的那一刻,惨白愤怒的脸微微扭曲,“你还敢来这里!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你害死了时瑾!是你!”
她亦向我扑来。
我全身瘫软,双眼发黑,再次扑倒在地时,被人搂进了怀里,浓烈的腐朽之气包裹我,那名元首大人从后方搂抱住我,滑腻的大手顺势探入我披着的薄毯之下,按在我的腰际。
他出现在这里,那一众各地赶来开会的军阀首领亦是来到抢救室这边,林立他身后。
娘亲急得直跺脚,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不停地看向宁乾洲,给宁乾洲使眼色,似乎是让宁乾洲想想办法。
宁乾洲眉心深重,眼神淡淡,无动于衷。
她又看向靳安,靳安一副事不关己淡漠样子。
“一群怂包!”娘亲低声怒骂,“若是沈静姝!你们还能这么淡定么!”
娘亲想走过来,又不敢,急得原地走动。
我无法挣脱那名元首炙热的怀抱,撕裂的伤口流失的血越来越多,全然靠近不了贺时瑾,眼睁睁地看着他蒙着白布被人推走。
我失控哀嚎,发疯般厮打搂着我的那个老男人,我越是厮打他,他似乎搂抱得越紧,十分享受这片刻的纠缠那般。
贺时瑾的姑姑被一众亲朋好友拉开,她趴在贺时瑾身上痛哭,始终不肯放手。
我亦拼命挣扎,我不相信……哪怕他就那样倒在我面前,我也不相信……
我这辈子是为他而来的……
我明明是跟他一起赴死的,为什么我还活着……上辈子我明明比他先死……我没死,他又怎会死呢……
“他不能死……绝对不会死……他答应陪我看笑靥花开的……答应我了的……”
我发疯般的挣扎撕裂了伤口,痛感麻痹了神经,只想随他去了,可我无力跨越那生与死的距离,我连挣脱一个肮脏的怀抱都做不到,像是陷入深深的淤泥里无法脱身,越陷越深,污泥浊水淹没我口鼻,窒息爆裂在胸腔里。
那位元首大人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抱回病房里,医护匆匆跑了进来。
休克……
心脏骤停。
心脏骤停。
心脏骤停。
抢救……
无边无际的苍白里,我恍然想起上辈子跟贺时瑾互相伤害的画面,他永远冷暴力,我永远不低头。
可他会记得我每一个生日,却是让女佣为我准备,他佯装不晓得,亦不回家。
他会记得我喜爱的化妆品,海运回来,以阔太太们的名义送给我。
那年除夕夜,我一个人孤零零守着偌大的房子过年,他难得回一趟家,却带着怒意对我冷言冷语,那晚,他十分罕见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没有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