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月更是惊得不行,只是讷讷道:&ldo;殿下,这药‐‐&rdo;
桑泽转身将药一饮而尽,遂而抱起御遥进了内室休息。
浴月呆在原地,有些晃神。桑泽却没在内室逗留,转眼便走了出来,问道:&ldo;阿御回来多久了?&rdo;
&ldo;您失血过多晕在了俊坛渊,散花殿内花草受您恩泽浇灌多年,便感受到了。我和漠鼓急的不知怎么办,只得将您带上了巫山,本想着先让山中灵气护一下您,再想法子。不料圣上正好回来了,连夜为你熬了汤药,又守了您一夜。后来便让漠鼓守着你,自己便歇在了外面。至今已有三日多了!&rdo;浴月皱了皱眉,&ldo;还有……还有……&rdo;
&ldo;还有什么?&rdo;
&ldo;没没什么,就是圣上精神仿佛不大好。对了,殿下,您失血是多了些,可是也无需圣上开炉炼药吧,您怎么啦?&rdo;
桑泽看着那只空空的碗,药已被他喝尽。其实方才他虽一饮而尽,却压根没有细想是什么药。只是看着御遥一身倦意,为他奔波炼药,只觉得不能辜负了。现在想来,还真不知道御遥给他熬的是何汤药。只得含混道:&ldo;就是些固本培元的药。&rdo;
而御遥这一睡,却是整整半年。
起初,桑泽只当御遥是累极昏睡,便没有太过上心,只是留在了散花殿阅读兵书,研习阵法。
如此近半月御遥却还未醒来,桑泽摸着她脉搏强健,气息平稳,便没有过多心急。
又一月,御遥还未有苏醒之态,他到底忍不住进入其梦境中探其神思。拂开阵阵清明圣洁的气泽,他看见白衣紫纱的御遥委坐在大片流桑树下,正在弹奏流拂凤来琴,细听琴音竟是奏着靡靡之音的红尘曲调,他被琴音吸引走上去。御遥抬眸与他温婉轻笑,是难得的淑和模样。后用叮嘱他认真读阅书籍,带她醒来后查阅。
此后桑泽便彻底静下心来学习兵书阵法,他本就天资聪颖,悟性极高,不过数月的时间,便理出了上古十大阵中的&ldo;洪婴微尘阵&rdo;、&ldo;洛水七杀阵&rdo;、&ldo;一字戮仙阵&rdo;、&ldo;血河断星阵&rdo;四大阵法。于是日日独自借草木化出兵士操练,偶尔也唤来漠鼓陪练,如此一来而去,倒是被他将这四阵摸了个精透。
一日他操练完阵法,和往常一般来到御遥向她告知当日习作情形,进步几何。虽榻上之人只是安静沉睡,无甚反应。他却说的热切,说着说着猛然间停了下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他闭上眼,感受到自己体内浑厚的真气,层层汹涌却分分精纯,一缕叠着一缕,层次清晰,是根基扎实的体现。他双手凝出一股灵力于掌间缭绕,只见得雪白似初乳的气泽缓缓散开又徐徐凝聚,中间一抹明红如鸽血的精魂稳如珠宝,莹莹发光。比之当初刚刚九尾化赤时流离的白光和黑红的心蕊,简直判若两样。
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数月前阿御给他的那晚汤药,竟是给他修正根基的良药。难道她一直都知道,他九尾化赤并不圆满,也早已识出他败了根基?
但又转念一想,阿御并不善炼药制丹,这丹药又是从何而来?他心下盘算着,七海二字冲进他的脑海。
七海处凌迦神君最善制作丹药,而阿御当日形色匆匆,的确是从七海急归的模样。可是凌迦神君和阿御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又向来倾慕阿御。若是阿御想要一些丹药,凌迦神君奉上还来不及,根本无需如此大动干戈,可那日明明阿御是与人交战的样子,且对方法力不弱,定是斗过几个回合的。
桑泽不愿再去猜想,摸上阿御脉搏,仍是一切安好。于是他又一次进入梦境探神思。此番进入他只模糊看见御遥抱着眠于流桑花树下,并未醒来。他见御遥睡得安稳,呼吸也是平稳匀称,便退出了梦境。如此来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知晓了阿御再过一个月方可清醒,他便放下心来,在散花殿内外做了结界,而自己则去了七海。
只是浴月看着桑泽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对漠鼓笑道:&ldo;这殿下是不是多此一举了?且不论俊坛渊作为巫山的唯一入口,整日里四方八位地偏移轮转,俨然就是一到天然屏障;巫山脚下又是十八道阵法摆着,一路上山而来护山灵兽往来无穷,便是这山巅的两列流桑树之光和四下里的流桑花之气,除了像你我这般自小生于巫山的,其他若凭术法硬闯,有几个入得了巫山?&rdo;
漠鼓没有说话,只是憨憨地笑着,摆摆尾巴,晃着脑袋回了俊坛渊看守。
毓泽晶殿在七海的中心,所谓七海,分别是东西南北四海,外围是盐阳海,央麓海,客刹海。毓泽晶殿的入口不似散花殿的入口般四下里飘移换位,而是外围三海,即有三个入口。然而最明显的便是客刹海入口,另外两个估摸只有凌迦神君一人知晓。
这是桑泽第二次来此,果然双足刚一踏上客刹海沙滩处,人还未立定,便已经触动了阵法结界,只见得刚刚还是平如明镜,一碧万顷的客刹海海面猛然间掀起千丈高的浪潮。
刹那间最前面的波涛化作猛兽咆哮而来,一瞬间天地失色,海天之间只有水兽的声音在嘶吼,桑泽退出数丈,引潮水上岸滩,紧接着挥扇灭去第一波浪潮。却见的不远处第二波潮水依次化出无数头灵兽,牵引着惊涛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