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管离合做了什么,都是本君和他之间的事。劳不到你来插手。&rdo;御遥转过身,逼视凌迦,声色里是少有的决绝,&ldo;还有桑泽,你何必坏他名声。你化他模样,设计离合,如此一箭双雕之计,在本君看来并不高明。&rdo;
&ldo;桑泽?&rdo;提到这个名字,凌迦仿佛更加生气,&ldo;只怕是他坏了你的名声吧,他那点心思,洪莽源谁人不知。可是阿御,你却偏偏将他带在身边两万余年。&rdo;
&ldo;凌迦!桑泽他还是个孩子!&rdo;
&ldo;是么?论辈分年龄,他是个孩子。可是阿御,他如何会出走巫山一千年?你又为何寻了他一千年?阿御,你敢说你只把他当成一个孩子,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rdo;
&ldo;住口。&rdo;神女神色陡然变冷。
&ldo;怎么了阿御,是我说到你痛处了,你可是好多年不曾这样声色俱厉了。&rdo;
&ldo;凌迦,我只问你一句,离合剩余的两魂六魄现于何处?洪莽源虽大,但你应该知晓。&rdo;
&ldo;是啊,洪莽源知之者不只我一个,阿御,你为何非要问我?&rdo;
&ldo;十九万年的情谊,凌迦你舍得吗?&rdo;
黑衣的青年和紫衣的神女四目相对,四下里是无边的寂静,只有高空之上的风烈烈而来。而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见年少的彼此。
那是洪荒纪十二万年,母神魂归洪荒的年月。
临去前,母神于大宇双穹之上的青云端召开第二次四方君宴。此番四方君宴来参加的人多,观望的人却不少。
不多是因为能凭法力上的青云端的人实在寥寥无几,此刻在上面的除了久居此地的母神,还有就是姑逢神君,衡殊神君,凌迦神君。三位神君的身后按方位已有梵晶柱缓缓升起,预示着母神魂归后四方君位接替。然而母神望着空出的六合五镜的君位和等了多年尚未醒来的神女,只得叹息&ldo;天命如此。&rdo;
青云端前重明鸟直冲而上,盘旋四周。母神无奈搬出法旨赐位。只是怜悯六合五镜处,怕是要再等千万年,才能有新君执掌,如今也只能由得魔族盘踞。
第二波重明鸟又将抵达大宇双穹,却听得琴音阵阵,上古战琴发出的铮弦之音竟将第一波重明鸟一起击下云端。八十一根金丝弦于渺渺天地间化成一架长梯,紫衣的神女提着衣裙款款走来。
下面的一众神仙也想踩上梯子,却不料被神女玉足踏过的琴弦阶梯转瞬消失,待神女踏上青云端,哪里还有什么梯子,只见的流拂凤来琴立在神女身侧,琴身里化出一根晶亮的柱子,霞光之后,众神才恍然道:&ldo;快看,快看,竟然是六合五镜的梵晶柱。&rdo;
&ldo;果真是天命所归。&rdo;女娲慈爱地笑道。
从此洪莽源名为六分天下,实为四君执掌。而四君之内,为司战之神御遥一人封圣,是为御遥圣君!
&ldo;母神,你看我这样走路的样子是不是很像人间的女子,特别可爱。&rdo;那个虽已有三万岁,又因操伏着上古第一神器流拂凤来琴唤醒诸神,后随母神创世造人,安定凡世红尘因种种功德早已流芳洪莽源的神女,此刻俨然还是一副活泼欢脱的性子。比不得后来的十几万年,洪莽源除了神族最先觉醒,各族也依次演化出来,各族间征战不断。那个封君成圣的神女,即使有着亘古不变的容貌,却到底将性情养的冷漠威严,眉眼间皆是神圣端庄的魄人神韵。
凌迦便是在这样的场景里遇见她的。那一袭在青云端上凌风翻飞的紫色裙衫,和那清脆娇憨的话语。成了他往后千千万万年追逐的梦想。
青云端接位的时候,他有片刻的失神。仁爱慈悲的母神看穿他的心思,&ldo;凌迦,我将御遥许给你,你可愿意。&rdo;
那时他不过五万岁,虽时时与衡殊在一起赏莲论法,却也不曾尝过情滋味。母神这样一说,他竟生出几分羞涩。就在他羞涩之间,便错过了此生唯一的一次机会。
&ldo;母神,阿御还不想嫁人呢。阿御才不想和姑逢一样,早早成了亲,接个位还有抱着孩子,委实累赘。&rdo;说着伸手给姑逢怀里的那只小狐狸顺了顺毛。却不来,那只小狐狸猛地抓来,&ldo;好厉害的小狐狸,如此不甚亲近!&rdo;想了想又道:&ldo;姑逢,你好像再过五百年才一万岁吧。&rdo;
姑逢拂开手,懒得和她计较,只无比细心地呵护那只小狐狸。
小神女又窜到凌迦的身边,神情爽朗道:&ldo;凌迦?这个名字真好听,也是母神取得吧。你这周身的鱼鳞云层层叠叠真是有趣,啊呀这衣服上也有啊,不过要是绣一点流桑花就更好看了。&rdo;
&ldo;阿御。&rdo;母神笑道:&ldo;看来沉睡的这些年,你的法力倒是与日剧增。凌迦的真身是一条龙,这鱼鳞云是他真身所示,他术法修得算厉害的了,就是姑逢衡殊也不能一眼瞧出这些云朵。你竟看的出来。那母神考考你,你可能将他的鱼鳞云敛去?&rdo;
&ldo;为何要敛去,我觉得漂亮的很。&rdo;说话间小神女催动术法,只见紫色流光划过,黑衣的少年袖间领口瞬间绣满了冰丝一般的流桑花。&ldo;怎么样,这冰丝流桑花配上你洁白如雪的鱼鳞云纹络,是不是更加好看了?&rdo;
&ldo;我常去梵镜,经常听到衡殊提起你,但你一直沉睡着,现在醒来,衡殊就可以放心了。&rdo;他长她两万岁,历得世事和彼时的她相比,要沧桑得多,于是言语心思里,也要婉转内敛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