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列抬起头,见周氏匆匆入内,身后跟着脸色憔悴的章凤桐,两人入内,章凤桐跪在了萧胤棠的边上,周氏却神色激动,道:&ldo;皇上!不得了了!这后宫要乱了天了!有件事情,妾是不得不说了!太子大婚之前,妾便得了密告,说那曹氏因嫉妒太子妃,于宫外寻了方士,暗中对太子妃施展巫蛊之术,能让人失了心疯,做出妄诞之举。全怪妾疏忽,当时并不相信,想着曹氏平日看着老老实实,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想是哪里得罪了人,被诬告了到了妾的面前,当时便将那人打了一顿,骂了出去。没成想今夜太子妃竟出了这样的事,妾这才惊觉,方才叫人去东宫太子妃的居所,果真竟在她的c黄下找出了恶蛊之物!实在是骇人听闻!&rdo;她朝外唤了一声,那林嬷嬷便躬身入内,跪在殿门口,双手高高捧着一只托盘。李元贵过去,将那托盘取来,里面放了一个白面小人,脸上写着太子妃的生辰八字,胸口后心,扎着银针。周氏也跪了下去,流泪道:&ldo;万岁,全是妾之过失!怪妾太过面软心善。若在当初得到消息之时加以警惕,将那曹氏拿了追查到底,也不至于酿成今日之过!太子妃是被恶蛊诅咒,今夜这才当众失态,胡言乱语,那些说出的话,又岂能当真了?不定就是曹氏恶灵作祟!求万岁明察!&rdo;章凤桐深深下拜,跟着低声哭泣。殿中气氛沉闷无比,再无人说话。&ldo;启禀万岁爷!章老得知万岁不见,方才以额触柱,说要以死谢罪!这会儿头破血流,不省人事……&rdo;李元贵又匆匆入内,禀道。章凤桐泣声骤然变大,又强行忍下。殿内死寂,最后只剩章凤桐的低低饮泣之声,回荡在大殿的那被烛火照不到的阴暗角落之中。萧列萧脸色极是难看,目光从跪在自己面前的三人身上依次掠过,忽的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般地道:&ldo;好啊,齐全了。&rdo;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着夜空伫立片刻,冷冷道:&ldo;皇后和太子妃退下,太子留下。&rdo;周氏和章凤桐从地上起来,退了出去,偌大殿内,只剩下了父子两个。烛火洞洞,萧列神色渐渐平和,沉吟了片刻,道:&ldo;胤棠,此处跟前,你我不是君臣,而是父子。子若不教,父亦有过。你和我说实话,曹氏到底是否被你所杀?太子妃平日如此稳重,今夜为何异常癫狂?&rdo;萧胤棠低头下去,道:&ldo;启禀父皇,曹氏确系暴病而是,儿臣也极是悲戚,奈何无力回天。至于太子妃何以突然如此,儿臣不敢妄言,母后既在她c黄下找出了巫蛊之咒,或许便是缘由。父皇向来英明,可派人去查。&rdo;说完再次叩首在地。萧列望着俯伏于地的这个身影,目光里渐渐露出萧瑟失望之色。&ldo;罢了,你去吧。&rdo;片刻后,他道。萧胤棠谢恩,从地上起来,恭敬退后,待要出殿,忽被萧列叫住。&ldo;跪下!&rdo;萧胤棠心跳飞快,急忙又跪了下去。&ldo;你听清楚了,朕能立你为太子,便也能废了你的太子之位!此下不为例。若下回再有失德之举,不必言官弹劾,朕这里,也绝不会轻饶于你!&rdo;皇帝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句,如一把冰冷利剑,贯刺人心。……第二天,消息便传开了。昨夜太子妃当众癫狂的原因找到了,竟是先前暴病死了的那个曹氏,因嫉恨太子妃,生前就对她行了巫蛊之咒,这才有了昨夜一幕,人证物证俱在,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太子妃既是被人行了巫蛊,昨夜那些胡言乱语,自然全是失心疯后的妄诞不稽之言,若有人私下再拿去传议,一概以乱惑扰滋之罪加以惩处。皇帝派人去了朱国公府,安慰昨夜被掐住脖子险些别过了气的老夫人,曹家上下,如履薄冰,无不战战兢兢,曹氏之父跪在皇宫大殿之外,痛哭流涕,把头磕的破出了血,最后晕倒在地,皇帝让太医给他瞧了,说,念在曹家是武定旧臣,功勋卓著,曹家人对此事也分毫不知,故只夺去曹氏身后名衔,棺柩迁出皇陵,命曹家自行安葬,另外一概不予追究。曹家感恩戴德,领旨行事。接下来,太子妃再没露面,据说受那巫蛊之害,患了一场大病,如今一直在调养身体,待好转之后,再重履太子妃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