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表哥,要是我做了不好的事,你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生气骂我?&rdo;嘉芙终于问。裴右安一怔,大约是被她提醒,想起了从前的事,笑了,眉目舒展。&ldo;我不会生气,更不会再骂你。要是真的不好,我会教你,下回不要再犯便是了。&rdo;嘉芙终于稍稍放下了心,道:&ldo;那我就说了,你说话要算话的。太子妃发疯……是因为喝了药酒……&rdo;她看着他的脸色,见他目露诧异,急忙抢着道:&ldo;是她自己投药入酒!和我无关!&rdo;裴右安从枕上坐了起来。&ldo;到底怎么回事?&rdo;他的神色变得郑重异常。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嘉芙也不敢再隐瞒,跟着坐了起来,把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只是说到那宫人给自己倒酒的一段时,略改了一改。&ldo;……那宫人往我杯中倒酒,被我无意看到她执壶手势异样,拇指揿了下壶柄,指下部位竟能动,稍稍落了下去。我便想到在武定时,我分明得罪过太子妃,她方才却何以如此盛情邀约定要我和她同坐,就留了个心眼,悄悄倒了那杯酒,她大约见我没事,又要灌我,被我推脱了过去,再后来,趁着万岁圣旨过来,我就……我就……&rdo;嘉芙吞吞吐吐。&ldo;你就把酒换给了她?&rdo;裴右安双眉微扬,极其讶异的表情。&ldo;大表哥,你答应过我不生气的‐‐她欺人太甚,非要我当众出丑,我出丑不就是大表哥你出丑吗?我一时气不过,趁人不备,顺手就给换了……&rdo;嘉芙有点慌,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了他,人就使劲往他怀里蹭。裴右安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将她肩膀和腰身扶住,阻止她往自己怀里钻。&ldo;我没生气。你莫乱动,好好说话。&rdo;嘉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哦了声,放开了他。&ldo;她不知道我换了酒,喝了下去,然后就……疯了似的胡说八道……&rdo;&ldo;大表哥,我真的后悔了,要是我知道她会说出那话,我就算再怎么委屈,忍下去也就算了,现在让你蒙羞,我心里很是难过……&rdo;嘉芙垂下脑袋,一动不动。半晌,他没有出声。嘉芙心里渐渐难过了起来,有点想哭,却强行忍着。&ldo;过来。&rdo;忽然,她听他说道,声音温柔。嘉芙抬起眼睛,见他朝自己张开双臂,状似要抱,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真的没有怪她。&ldo;大表哥!&rdo;她立刻朝他扑了过去,裴右安没有防备,被她扑的整个人往后仰去,倒在了枕上,嘉芙便趴在了他的胸前。&ldo;大表哥,你真好。&rdo;嘉芙亲了他一口,双眸亮晶晶的,声音又软又甜。裴右安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彻底地软了。这个女孩儿,从她当初在武定驿馆里不顾一切地朝他跑来,死死抱住他腰身不放的那一刻起,他便感到了来自于她的对自己的全身心信赖。仿佛他便是她的天。裴右安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为何她会如此信赖于他,那时候,他和她之间所有的往来,不过也就是小时候寥寥可数的几次碰面以及去年祖母过寿时的碰头,并且还不是很愉快。但是她就这样跟上了他,他赶不走,也没法放开。今晚他本是去接她的,却意外地得知了寿堂里发生的事。当时他确实便怒了。接她回家后,辛夫人对他说的那些话,令他的怒意更添一层。但丝毫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她。太子对她的觊觎,他一直是知道的,她从前为了寻求他的庇护,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强调过这一点。但他还是疏忽了,以致于今日因一妇人之妒,而令她蒙羞。世人只会冠她以祸水之名,而无人知她怀璧其罪。这女孩儿,全身心地依赖他,以为嫁给了他,从此万事无忧。但就在今晚,倘若不是她自己机警,躲过了这一劫,他无法想象,若她误饮下那杯药酒,此刻她将已经受到了何等的伤害!他那颗本软下去的心,瞬间便硬了起来。&ldo;你是有些调皮。只是那妇人太过歹毒了,你换了就换了,没事最重要。且这也不算坏事,或许是向好之始。&rdo;裴右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