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棠道:&ldo;老夫人德高望重,便是父皇亦敬重有加,何况如我?务必请老夫人先过,我等等无妨。&rdo;语气听起来诚恳至极,伴随着话语,已传来一阵杂声,那一行人马,似哗啦啦地都避到了路边。裴老夫人道:&ldo;承太子谦让,老身感激不尽,那便只能失礼了。&rdo;裴荃见萧胤棠目光落在那两扇马车门上,面带笑容,似是真心想要让道,只好领人起身,催着车队通往而过。萧胤棠停于路边,目送那辆载着她的马车渐渐消失,眸光闪烁,隐见异色。……入夜,萧胤棠从皇帝为舅父周进所设的送行宴上归来,人半醉,脚步也浮,入东宫寝宫,想起白天路上所遇的那马车中的女子,虽不过短暂一瞥,那张娇颜,却愈发铭刻入脑,挥之不去,一阵燥气,还没入内寝,胡乱将手边一个刚升为侧妃的曹姓侍妾拽上一张罗汉榻,发泄之间,醉眼迷离,盯着身下女子,恍惚桃腮玉面,咬牙切齿:&ldo;甄氏!你以为你嫁了裴右安,就能一辈子躲的开我了?做梦!&rdo;曹氏被他弄的原本气喘不已,忽听他说出这话,双目盯着自己,目光血红,似醉似醒,心中惊惧,慌忙道:&ldo;太子爷,你认错了,妾身是曹氏,并非那个甄氏!&rdo;萧胤棠酒气顿消,慢慢停下,盯着身下女子,眸光渐渐变冷,伸出一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白皙光润的脖颈。曹氏以为他在继续,微微闭目,娇吟出声,忽喉咙一紧,被一只手被紧紧钳住,越收越紧,脸涨的通红,拼命挣扎,却哪里能挣脱的掉,只最后狠命踹了一下,将榻尾的一张围屏给踢翻在地,发出&ldo;哗啦&rdo;一声,喉咙里再咯咯几下,眼睛泛白,身子渐渐软了下去。章凤桐方才听到里面动静,知太子在宠幸曹氏,暗忍酸意,将宫人驱走,自己在外守着,隐隐听到了方才太子那话,接着却动静不对,急忙进去,才见曹氏两眼翻白,脖颈上五个深深指印,竟被他活活给掐死了。章凤桐吃了一惊,盯着榻上曹氏。曹氏出身虽低了些,父亲从前只是武定一个小官,但相貌身段出色,也深谙媚术,一向颇得萧胤棠的宠,章凤桐新嫁,太子总共也没和她同房一两次,曹氏隐有得意,章凤桐原本暗忍,却没想到,突如其来,如此竟就被他给掐死了。死个人倒无妨,但曹氏刚被册为侧妃不久,入了皇家碟谱,父亲也被升为四品大员,这样暴死,总要有个交待。她看向萧胤棠,见他翻身,从榻上坐起,冷冷道:&ldo;你不是有贤惠能干的名声吗?这里交给你就是了。&rdo;说完转身,朝里走去。章凤桐望着萧胤棠背影消失,转向横死的曹氏,盯了半晌,缓缓道:&ldo;莫怪我,要怪就怪那个害了你的女人。&rdo;天黑掌灯没多久,裴右安便回了。天气暑热,嘉芙傍晚从道观回来时洗了澡,此刻正在等着他,见他回了,迎上去问晚饭,他说酉刻在宫中值房和同僚用过些点心,此刻还不十分饿,嘉芙先前也吃过一碗荷叶莲子羹,此刻也不饿,知他必出汗了,便先服侍他沐浴更衣,随后小夫妻一道吃了晚饭,去了趟老夫人和辛夫人那里,回来后,和昨晚一样,嘉芙又跟他去了书房。院中玉簪盛开,入夜芬芳愈发浓郁,花香随了夜风,阵阵地飘入书房的浓绿纱窗。裴右安坐于牍案之后,做着他自己的事儿,嘉芙站在他身后的书架之前,轻轻抽翻着架子上的书,两人不再面对着面,她脸上起先一直带着的笑容便渐渐消失,走起了神儿,直到听见裴右安叫她帮他取一本书,才回过神,&ldo;哦&rdo;了声,忙放下手里的书,抬头去找。&ldo;靠左上往下第三格,右数第二本便是。&rdo;裴右安没回头,只又继续道了一声。嘉芙照他所讲,很快找到了书,转身送到他的身边。裴右安接过,翻了一下,放下书,抬头仔细望她:&ldo;你怎的了?若白天外出乏了,不必撑在这里陪我,你先去睡,我稍后便回。&rdo;嘉芙确实暗怀心事,而且事还不轻。那日在皇宫,从第一眼看到迟含真和裴右安站在宫道旁说话起,她便感到了隐隐的威胁。当然,事情最后以她再一次出丑,而裴右安宽宏大量,选择原谅她而告终了,一如从前曾多次发生在两人之间的那些事儿,这一次,甚至还因祸得福,打破两人洞房夜的那种尴尬,算是一个很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