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都湿了,你先松开我?”陈显轻拍着沈计雪的后背,试图让沈计雪冷静下来,可腰上的力道没有松开,他没办法,只能跟王老板说道,“王老板,叫两个人去帮一下忙,我们船上有个孕妇。”
吴别没等到陈显,等到几个不认识的人,他也没工夫细问,众人七手八脚将孕妇弄上担架,结果进了广场,便看到陈显跟沈计雪搂搂抱抱的。
“不要脸。”吴别骂骂咧咧,他心里不平衡,那姓沈的小子担心陈显,那自己图什么啊?他妈的。
孕妇被安排到靠近王老板他们那块儿,结果担架刚放下,她便要生产,医生很快就拉上了帘子,搭了一个临时的生产点。
打从自己回来,沈计雪就不肯松手,连陈显换衣服,他都得跟着,陈显找了个角落跟沈计雪坐下。
“本来能早点回来的,遇上这个孕妇,耽误了一点时间。”
洪水湍急,当时的情形比陈显描述得凶险,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沈计雪本就担心他,他不想吓唬沈计雪。
天色全黑下来后,雨势也渐渐小,不远处,就是临时搭建的生产点,医生护士忙碌的身影印在了帐篷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洪亮的啼哭声划破了夜色,沈计雪一直趴在陈显的肩头,听到婴儿的哭声,他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女人生孩子,遭罪啊。”陈显感叹了一句,又看了眼黑空,估摸着时间,“这都快凌晨了,生了这么久。”
洪水带走了不少人的性命,婴儿降生是生的希望。
沈计雪暗暗握住陈显的手掌,过了今晚,也是他的新生。
作者有话说:
沈计雪:陈显回来了?是陈显吗?陈显没事吗?
吴别:那我呢?我该死?
又连着下了三天暴雨后,天总算是放晴了,相关部门抗洪救灾的同时抢修了垮掉的山路,再过了两天,进县城的过道总算是通了,有更多救灾的人员进入县城,陈显他们也该离开了。
出县城的车辆只有两辆,陈显他们坐到了大巴车的最后一排,隔着车窗,被陈显他们救回来的孕妇家人在给陈显塞鸡蛋。
陈显推拒不要,“现在食物稀缺,你们还是拿着给孕妇吃吧。”
那家人执意要陈显收下,吴别见状,一把夺过鸡蛋,“几个鸡蛋费这么大功夫,路都通了,雨也停了,吃的东西也没那么紧俏了,你不收,我替你收着,这开回我们省还得不少时间,回头饿了你别找我要。”
“诶!”陈显想说话来着,吴别已经提着鸡蛋坐回到另外一边的位置,他挺有自知之明的,现在有沈计雪在,他得靠边坐。
见陈显他们收了鸡蛋,那家人才肯离开,沈计雪又跟王老板和几个同事道完别,大巴车启动,引擎轰隆轰隆作响,车身抖动起来,缓缓起步。
走了。
沈计雪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不对,应该是回去了。
虽然路是抢修畅通了,但是依旧有山体滑坡的危险,陈显跟吴别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救人,上了车也没敢闭眼休息,硬是等到大巴车彻底开出山里,他俩这才松了口气。
进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颠簸了一整天,他们就近找了个旅社休息,原本一间标间就能解决的住宿问题,现在多了个沈计雪,吴别被迫去开了单人间。
他已经懒得计较了,跟老板拿了钥匙,指着站在一旁的陈显说道:“他付钱。”
陈显瘪了瘪嘴,摸出钱包付押金,又听到吴别在跟老板借充电器,他俩来得匆忙,也没想会耽误这么久,电话早就没有电了。
老板娘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破破烂烂的充电器,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充电器也要交二十块钱押金。”
“还是他给钱。”吴别抢过充电器,头也不回地上楼。
车站附近的旅社条件很差,没有现成的热水,还得到水房去取水,他们明天一早还得赶路,陈显和沈计雪打了一壶热水,将就着洗洗。
第二天一早,再次坐上了回隔壁省的大巴车,大概是这些天累的,昨天休息了一晚,陈显和吴别还是瞌睡绵绵的,回省的这段路程没有泥石流的威胁,他俩上车就又开始打瞌睡。
沈计雪睡不着,他打开车窗,任由热风拂过脸庞,他内心很激动,很雀跃,他努力去听每一种声音,和陈显分开的这些日子就像是一场梦,他现在又跟陈显在一起了。
这太不真实了,又或者,现在才是梦,是自己太过想念陈显,才会有的美梦。
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有发动机的声音,有风声,有窗外的各种声音,唯独车里的人声几乎是没有的,大家都在昏昏沉沉地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