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别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后除了憋屈,什么都做不了。
“姜英是用公用电话打来的,我想,她肯定是住在那附近。”
吴别定在原地,转头看向沈计雪,“你什么意思?”
“下午的时候就想提醒陈显的,可是陈显正在气头上,怒气冲冲地出了家门,我根本没机会说,可以去电话亭附近找找。”而且以陈显的脾气,就算是找了姜英,钱拿回来的概率也很小,沈计雪只说了前半句。
吴别一琢磨兴许是这样,他赶紧跑到座机前,今天只有那一个号码打进来过,他很容易就翻到了,打过去好几次,都没人接电话。
“啧,这样。”吴别撂了听筒,跟沈计雪吩咐道,“没人接,我看能不能找人问到,陈显我就交给你了。”
吴别走得很快,沈计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哐”的一声过后,屋里恢复了平静,只有陈显的哼鸣声断断续续从房间里传来。
沈计雪确认过家门锁好,这才摸索着进了房间,屋里满是酒气,陈显睡得并不是很安分,连续翻身过后,开始痛苦地呻吟,大概是酒精起了作用,胃里难受起来了。
“陈显?”
沈计雪什么都看不到,有些担心地喊了陈显一声,陈显闷哼了一声,剧烈咳嗽了起来。
沈计雪吓一跳,他不知道陈显是什么情况,着急靠近床边,想靠着摸索的方式确定陈显的状态。
酒精在陈显的体内不断发酵,炙热的体温从他的皮肤传递到了沈计雪的指尖,汗涔涔的,这样睡肯定会不好受。
沈计雪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厕所打了盆水,他端着水盆,不能靠着双手感知方位,摇摇晃晃,水洒了一路,好不容易才折回了卧室。
风扇转着脑袋时会发出“咔咔”的响声,热流在房间里加速窜动,沈计雪拧干了毛巾,俯身坐到床边,手指触碰到陈显的脸,将毛巾放了上去,从额头一点点往下擦拭。
毛巾擦过陈显的脖子,喉结被轻轻按住后,他轻咳了一声,沈计雪下意识想要收回手,手腕上骤然一紧,滚烫的手掌将他拽得牢牢的,用蛮力将他的手按在了胸口,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沈计雪靠近了才听清。
“阿英……”
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往下坠了坠,沈计雪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总之是不太舒服,他不明白,像姜英那样的人,有什么值得陈显这么念念不忘的,即便陈显知道对方背叛了自己,梦里还是会呼喊对方的名字。
这算是什么,这算是爱吗?男女之爱,陈显还是喜欢他老婆的,所以才会失望,才会伤心,同时又无法在第一时间果断地、理智地、决绝地做出决定。
沈计雪试图掰开陈显的手指,陈显的手劲儿却大得惊人,拼了命似地往他的手往怀里按,像是生怕他会跑掉。
“我不是姜英。”沈计雪无奈,只能轻声跟陈显解释。
可是醉得一塌糊涂的人,哪儿听得进去他的话,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是越攥越紧。
沈计雪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更加明显,挣不开陈显,他只能放弃给陈显擦身子的想法,放下手里的毛巾,安静地坐在床边。
夏季炎热,被陈显手心贴着的手腕处很快渗出了一层薄汗,黏黏糊糊的,很不好受,但是体温的传递是那么的明显,明显到沈计雪会下意识去感知陈显的存在。
床头柜上的闹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电扇也在机械地转着脑袋,陈显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各种响声交织在一起,沈计雪没等到掰开陈显手的机会,自己的困意先袭了上来,他眼皮子打架,滑到地上坐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床边趴下。
就睡一会儿,等陈显睡着了,自己就能掰开他的手,到客厅去睡了,沈计雪在心里给自己暗示,很快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滴”震耳欲聋的喇叭声急促响起,同时还伴随着司机的咒骂声,“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大早上的找死!”
陈显的太阳穴像是被针扎一样疼,脑袋也是一阵一阵眩晕,眼睛酸涩,受不了阳光的刺激,他眯着眼睛,本能想要抬起胳膊挡在眼前,可手里像是攥着什么东西,软绵绵的,还有温度。
胳膊?
陈显忙低头,顺着胳膊往下看去,胳膊的主人正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趴在床边睡着。
光是看着,陈显都觉得肩膀酸,他连忙松开沈计雪,想给人抱上床睡得舒服点,刚碰到沈计雪的手,人就醒了。
“唔……”沈计雪额头抵着床沿,表情有些痛苦,大概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整个手臂都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