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对面的两人都被这“砰”的一声吓了一跳,贺临舟从沙发上起身径直朝门外走,路过贺父身边时被伸手拦了下来。
“你给我站住!”贺父拽住他的外套,严肃质问道,“你还想去哪儿啊?怎么,去找那个医生?”
贺临舟没回答,正要从他身边绕过去,贺父怒声喝道:“你之前那点小打小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但我警告你贺临舟,你给我离那种品行不端的人渣远点,别什么人都跟着瞎混。”
贺临舟面染怒意,用力一把把自己的外套从他手里拽出来,微微低头俯视着面前的父亲:“爸,我今天才发现,你就跟网上那些听风就是雨的无脑网友一样。”
“你……”贺父一双瞪圆的眼中火冒三丈,伸出食指颤巍巍地指着他,朝大门的方向吼道,“老张锁门!找几个人过来把贺临舟给我盯好了,他敢踏出家门半步两条腿也给他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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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寻川从医院出来以后开车回了趟父母那儿,敲了半天门才开,陈阿姨堵在门口,也没有侧身让他进门的意思,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问道:“小川啊,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闻寻川的目光越过陈阿姨的脸朝身后的父母卧室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一边问:“我爸妈呢?”
“这还没到下班的点呢,这会儿肯定都在学校啊。怎么了?你找他们有事啊?”
闻寻川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就是路过,来看看他们。他们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都挺好的,放心吧啊。”
“那行,既然他们不在我就先走了,我回头再过来。”闻寻川牵起嘴角勉强地对她笑了笑,说,“我先走了陈姨。”
陈阿姨看上去像是总算松了一口气,忙道:“哎哎,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还没等闻寻川走到电梯前,房门就被匆匆关上了。
刚刚一开门闻寻川就嗅到了一股气味独特的木质香味,每逢母亲头疼的老毛病犯了的时候就会在家里点上这种特制的安神熏香,陈阿姨不止一次偷偷跟闻寻川抱怨过闻不习惯这股味道,自然是不会一个人在家时点香的。
果然,这点破事儿还是牵连到了这里。
闻寻川单手撑在车窗上发了会儿呆,伸手在身上摸了一圈,没摸到烟,这才想起来自己兜里剩得半盒烟被贺临舟拿去抽了,无奈只好缓缓将车驶出地下车库,朝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兜里的手机响了,闻寻川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贺临舟打来的。
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家走,碰巧隔壁住的女孩儿拎着一袋垃圾推开门走出来,抬头迎面看到闻寻川,顿时神色警惕地退了回去,快速把门关上。
闻寻川一愣,听到耳边电话那头的贺临舟又问了一声:“喂?喂。”
“嗯,怎么了?”他收回目光应了一声,脚下顿住的步子恢复了正常的速度,不紧不慢地走到自己家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刚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屋里就传出一阵狗吠。
“我刚看到网上……”贺临舟的话还没说完,约莫是也听到了这边的声响,转问道,“你回家了?”
闻寻川反手把门带上,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一边换鞋一边随口应了声:“嗯,你呢?”
“我也在家呢。”贺临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恼火,“操,你能想象吗?法治社会还有人敢搞非法拘禁这一套。”
其实从上午收到他的微信那会儿闻寻川就猜到了,他轻轻笑了两声,伸手在围在自己腿边的春梅脑袋上揉了两把,一边调侃道:“是吗?还有人敢囚禁市长儿子?”
贺临舟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很快他敛住笑声,配合着压了压嗓子发狠道:“是啊,妈的,不知道我老子是谁吗?有能耐就等我出来。”
闻寻川笑着骂了他一句:“有病。”
“哎,你怎么回家了?”贺临舟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试探,“你平时中午不是都在单位休息吗?”
闻寻川走到沙发前坐下,摘下眼镜随手放在茶几上,顺手拉过一个抱枕放在沙发扶手边,侧身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山根,闭上眼睛说:“休年假。”
“扯淡,五月份你休个屁年假。”停了一会儿,对面突然道,“卧槽,你被开除了?”
“……停职。”闻寻川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拉开茶几下的抽屉,去摸之前放在里面的烟,摸了一会儿没摸到,他支起身子勾头过去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抽屉,拿着电话问,“抽屉里的烟呢?”
说罢听到对面一声打火机的清响,贺临舟像是嘴里含着东西,声音稍微有些含糊不清:“嗯?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