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前几天才把简易工棚搭好,现在在做就是在打地基,迟隐一下车,就被陈海他们看到了,口哨声一个接着一个,还吵吵嚷嚷。经过上一次,迟隐已经习惯了他们善意地热闹,只轻轻笑了笑,陆远手里勾着钥匙环,看了他们一眼,直接拉着迟隐往里走。“哥,空间给你们让出来了,我们绝对不偷听,你想干啥干啥。”陈海咧着嘴,笑得很大声。他说完,那群人立刻乱哄哄地附和。陆远黑了脸,“滚滚滚,瞎凑什么热闹,干不完活中午都别吃饭了。”后面那些人又说了什么,迟隐已经全然听不下去了,假装淡定地望着西面,然而那面是荒草地,迟隐想起陆远开过的玩笑,连忙把头转到另一边。“走吧。”陆远没注意到她的不自在,牵着她手,踩着红色的泥土去了简易工棚。这次他们建的比原先那个还简单,以前好歹有小隔间,这次一进去就看见了所有床铺。床上的毯子枕头什么的都散乱着,屋子里还有一股浓重的味道,大概是好几天没洗漱的味道。迟隐直接推开了唯一一扇暂且可以称作窗户的铁皮,凉风灌进来的同时也带来了清凉的空气。陆远的床铺就在最里面,外面的人来来往往影响他睡觉,所以一般他都是睡里面。“你怎么再上铺睡了。”迟隐瞧见了上次给陆远带的灰色的绒毯,工工整整地叠在了一个方块,摆在可上铺的位置。“上铺睡着舒服。”陆远把下去陈海床上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推到床尾,拉迟隐坐下。实际上陆远是喜欢睡下铺的,不过陈海那些人都喜欢坐他床,迟隐给买的新毯子陆远不愿意让他们坐,就搬到上铺。效果很明显,至少没有人再脑残地坐他床位。“我给你带了瓶辣椒酱,还有猪蹄,你也趁热吃吧。”迟隐一边说一边把包裹撕开,拿出一次性手套递给他。这猪蹄挺贵的,迟隐没法大方请陆远工友吃,她只能保证陆远的基本需求。“手套就别了。”“带着吧,挺油腻的。”陆远妥协,戴好手套拿了最大的一块咬了一口,这猪蹄陆远之所以喜欢就是因为蘸料足,而且肉很多,不像江水镇上卖的猪蹄,什么料也没有,一根骨头上就挂着几片肉,寒碜得很。“好吃吗?”迟隐单手托腮,眼睛里都是愉悦的笑意。“不错,”嘴里有肉,陆远说的话含糊,指指多余的手套,“你也吃。”迟隐笑着摇头,“我不饿。”才过了一会,陆远已经解决了一块,她知道他很能吃,解决完这一盘完全没问题,迟隐后悔自己买少了。“尝尝这个,都是瘦肉。”陆远捡了一块都是瘦肉的递到迟隐嘴边。迟隐犹豫了会,咬了一口。“可惜没酒,不然更爽。”陆远还在她嘴边举着,另一只手捡了另一块。“你干着活呢,怎么能喝酒。”迟隐推开他的手,警告性地瞪了陆远一眼。“自己戴上手套,别老让我举着,手累。”陆远又喂她一口后,直接扔给她一副手套。温情不过三秒。迟隐郁闷,踢了陆远一脚,简直对他无语,闷闷接了。她本来也不是很想吃的。迟隐吃了一块后,陆远早就解决完剩下的,桌子上散落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骨头,他两腿长长地伸着,手里捏着根牙签,在剔牙。一边剔一边看迟隐,闲适得很。“有水吗?我漱口。”陆远指指他左手的方向。那里有一个水龙头,水直接冲进了凹槽里,没有舀子,迟隐用手接了水一点点漱着口。陆远也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蹲下,水龙头直接往嘴里冲,直接又粗暴,一些水还溅到了迟隐身上,她赶紧避开。过了会,陆远直接抓着她手带到自己怀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刚被水滋润过的唇瓣。迟隐怔怔回望他,小小地抿唇,她发现自己竟然还会紧张,真是不可思议。陆远亲下来时,迟隐闭上了眼睛,看不见了,其他感官更为强烈,比如说听力,细微粘腻的水声,绵绵不觉,伴随着口腔内越来越高的温度,声声都入耳。舌根都被吸得发麻了,更何况他手上越来越收紧的力度,迟隐只觉得自己腰都被箍得要断了。还有他不安分的、粗糙带茧的手。摩挲过脖颈,钻进过外套,不满足地,还揉捏着臀。她模模糊糊地想着,还好穿了牛仔裤,不然更难收场。也不知道亲了多少分钟,结束时她累得趴在他胸膛上不愿意动弹,陆远不轻不重地捏着她耳垂,沉沉笑了,“一股子猪蹄味。”“那也没办法,是你要亲的。”迟隐笑着推开他,起身去收拾桌子上的骨头。“留着吧,这几天工地来了只大黄狗,正好给狗啃着玩。”陆远随手拧开了辣椒酱,用手指粘了一点品尝。“你这里还有狗?”“这边有一个小村庄,时不时有几只跑过来。”迟隐把骨头放到了一个小袋子里,也坐了下来,她对小狗还是挺喜欢的,就多问了一句,“什么样的?”“就土狗,丑了吧唧、浑身脏兮兮的,”陆远耸肩,神色挺不屑,“我当时还想训练它们看工地的,结果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吃完东西就跑,没屁用。”“要不我们养一只?”迟隐心里一动,眼睛冒着兴奋的光芒。双手撑在后头的床铺上,陆远挑眉问,“那谁遛狗?”“谁有空谁就遛。”虽然迟隐表现得很心动,却被陆远毫不留情地戳灭了幻想,“算了,还是別养了。你下班回来累得都不愿意动弹,还想着遛狗,不可能。”“我也不是总那么忙嘛。”陆远咬着烟屁股,不以为然地哼了声,“一个星期七天工作五六天,还不算忙?”好吧,她养狗这计划看来只能胎死腹中了。“我想去看看迟程。”“走吧,我带你去。”陆远没找到火,又把烟扔回桌子上,“他这会可能在画图。”“我觉得他谈恋爱了。”陆远推开门,迟隐低头走出工棚,站在门边等他把门锁上。“嗯。”“你不奇怪?”“谈个恋爱有什么奇怪的,他那么大了,不谈才奇怪吧。”陆远瞥了她一眼,踢开迟隐脚下的小石子。“我是怕他只顾着玩,不愿意和人好好相处。”这种事情,他就管不了了,陆远没做声,听着迟隐唠叨。没说几句就到了仓库,这是用来堆放建筑材料的,进去一股霉味和不透风的闷热感。迟隐不禁叹了口气,感叹环迟程要出去上厕所,看见两人吓了一跳,“二姐,你怎么来了。”“来看看你。”迟程嘴一撇,无情拆穿道,“是顺便来看看我吧。”顺便两个字尾音拖的极重。迟隐大窘,陆远笑了声,拍着迟程后脑勺,“别贫嘴了之后,给你姐看看你在忙什么。“迟程就拿出图纸还有电脑上的文档给她看,迟隐也看不懂,感觉是那么回事就让他拿走了。反倒是陆远仔细看了每一张图,之后仔细指导了迟程,迟隐看他用手指出每一处错误,认真解释了原理。倒像是满腹学识的样子。迟隐听得懵懂,就在一旁四处逛。地上散落了包装纸,迟隐捡起来堆在一边,顺便看到了其中有几处硬纸壳上印着的字——天鸿有限责任公司。又去看别的,同样也有,还很多,迟隐想起了钟瑶说的话,愣住了。“在这愣着干什么?”迟隐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半片硬纸壳,指尖正对着天鸿两个字。陆远瞧见,瞳孔一缩,反应过来,挥手拍掉她手里的东西,“拿着个垃圾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