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我在路边找了一块岩石,叼了一根草,躺在地上优哉游哉的晃荡着二郎腿,陈所长坐在我身边,急问道:“徐大夫,不趁着天还有点亮,赶路要紧?”“赶什么路啊?”我摇头道,“我们现在连着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是等着晚上再说。”“徐大夫,你要是有法子,你早点就应该说,也犯不着害我们在山里跑了半天!”陈所长盯着我,哼了一声,不满地道。我笑了笑:“我这个法子可未必行得通,而且,如果有着牛镇长在,还是不要用的好!”“为什么?”陈所长不解地问。“你等下就知道了!”我躺在一块裸露在地面的岩石上,仰头看着天。初夏晴朗的天气,天边最后的一抹艳红都渐渐的淡去,几颗朗星出现在蔚蓝色的天幕上,一轮明月,从东面升起,银光满地。“徐大夫,天黑了,又亮了……”陈所长急道。“快了!”我挑眉看着天空的一轮明月,今夜,真是一个好天气,月亮,有称太阴星,是很多邪魅之物的灵气所在,我从药筐内翻出一只破破烂烂的铜锣,叹了口气,道,“如今也只能试试看了!”“这是什么锣?”陈所长不解的看着我,问道,“破成这样,还能够敲吗?”“试试吧!”我低声道,“这是阴锣,我敲响阴锣后,那东西如果在附近,会有反应的,等下你别说话,跟着我,也别回头看。”“好的!”陈所长眼见我神色慎重,也不再啰嗦什么,但还是问了一句,“回头会怎么样?”“你会看到一些不怎么好看的东西。”我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要是不相信,等下就回头看看好了!”陈所长将信将疑,不再问什么。我举着阴锣,轻轻地敲了一下,阴锣深沉的罗音,带着一种特殊的音符,传出老远老远,只空荡荡的山谷中回想着……陈所长看了看我,瑟缩了一下脑袋。我扯开嗓子唱道:“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陈所长忍不住又看了我一眼,不明白我这个时候,为什么突然配着锣音唱出如此的曲调。我也懒得解释什么,《九歌》乃是上古祭祀之曲,有着鬼神莫测的功效,虽然配着阴锣震鬼还有别的,但我却不喜欢,当年也没有下功夫去看过。而《九歌》辞藻华美,我甚是喜欢,才记了下来,却没想过,如今却派上用场了。说实话,我的歌唱得绝对不好听,只是配合着阴锣特有的音节,在空荡荡的山谷里面回荡着,却带着无比的诡异味道。我甚至感觉,背后阴风阵阵,就连着原本没有一丝浮云的天空,也多了几分阴翳,月亮变得有些苍白……“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我古怪的音律,和着阴锣低沉的锣音,不断地在山谷中回响着……突然,似乎是隔着极端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雷鸣,我耳畔被震得嗡嗡作响,阴锣和我的歌声,同时刹住。“怎么了?”陈所长忙着问道。我双手捂着胸口,皱眉不语,这个人是高手——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在这么勉强下去,只会自取其辱。“徐大夫,你没事吧?”陈所长再次关切地问道。我大大的喘了口气,闻着山间空气里特有的青草香问,这才说道:“没什么,我知道大体位置了。”如果不是那人有顾忌,最后玩那么一手,我还真无法确定它的具体位置。民间历来都有赶尸的说法,被称为荒诞不经之说。由于不了解,加上人天生对鬼神的恐惧心理,赶尸越发显得神秘莫测,总带着一层不为人知的奇诡色彩。却不知道,事实上赶尸,就是利用一些特殊的药物,控制尸体的某些关节还保持着活力,在利用对人体对于关节的控制度,赶尸并不算什么难事,这也就是那个凶徒可以带着无头尸体隐匿山中的缘故。但凡赶尸的人,都会利用一些特殊的药物做为控制,成功地控制着尸体活动自如,如果利用一些特殊的音律,可以引起人关节的共鸣,甚至把尸体召唤而来。我刚才利用阴锣特定的音律,配上《九歌》这等上古祭祀之歌,就是想要把无头尸引出来。只是没有想到,那个控制尸体的实力之强,远胜于我。我不想和他斗法,也没有斗下去的必要,我对于尸体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控制尸体,而是找回牛老头子的遗体,赶紧焚化,一了百了。“在什么地方?”陈所长急问。“走吧!”我也不多说什么,趁着月色,忙着向前赶去。……“徐大夫,到底在什么地方?”陈所长已经跟着我在山里跑了三天,我脚上穿着一双布鞋,而他赶时髦,穿的是皮鞋。大概事先也没有想到要在山中跑这么久。看看天又快要黑了,陈所长非常不耐烦地问道:“你真的有把握找到那东西?”“绝对没问题!”我点头道,“今夜,应该就差不多到了!咦……”我突然有些惊疑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地方好生熟悉,我似乎来过啊?对了,这不就是上次我来采天蚕土豆路过的地方,还曾经在那个猎户家碰到他女人生产,遇到了鬼胎?难道那个凶徒,竟然把那东西驱赶到了这个纯朴的山村?我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哎呀……”突然,陈所长惊叫出声。我一愣,转眼间,见着草丛中一个白影一闪而没,顿时暗叹一声晦气,竟然是一只纯白色的狐狸,山区碰到狐狸,本来是稀松平常之事,只是老辈人传说,在山中碰到白色狐狸,乃是不祥之兆。我是个大夫,从来都不相信这些荒诞不经之说。“是只白狐狸,没什么的!”我忙着对陈所长道,“在山里很常见的。”“真的吗,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诡异的狐狸!”陈所长皱眉道。“诡异?”我不解地看着他。“它的眼睛是红色的,我只知道兔子的眼睛是红色的……”陈所长皱眉道。“哦……”我无语,狐狸的眼睛有红色的吗?我可不知道,我是大夫,不是兽医。望月鳝“别想这么多了,就一只狐狸而已!”我笑道,心中想着,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怕一只狐狸?“刚才我应该一枪打死它!”陈所长有些后悔的道,“那畜生似乎一点都不怕人,如果我开枪,嘿嘿,带回去给我那婆娘做一件狐狸皮大衣,她肯定喜欢。”我闻言哈哈大笑,原本有着几分愁闷,也一散而尽,笑道:“瞧不出来,你倒是挺疼老婆的!”陈所长闻言,也爽朗地笑了笑:“老婆是用来疼的!徐大夫,我瞧着你一路走来,似乎心思重重啊?事实上,你不要担心什么的,等着这次事了,回到镇子上,我给你在镇子上开个诊所,然后再给你介绍个好人家的闺女,成个家……”“罢了,别提这个。”我摇头道,“我无心成家立业的。”“这却是为什么?”陈所长不解的问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瞧着你也不小了,是到寻亲的年龄了!”“等着这次事了,我准备去找我的父母,成家的事情,以后在说吧!”我摇头,岔开话题道,“这里我认识一个朋友,正好过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问问村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你想啊,牛老头子是不用吃饭的,可那个凶徒,总不能不吃饭吧?”“这个自然!”陈所长道,“他只要活着,总要吃饭!”“嗯,这是正理!”我点头道,“只要他把尸体藏在附近,而他就在这么一代,就不愁他不出来。走吧,就在前面,你瞧瞧,下面家家户户,都生火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