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嫩坐下来的时候还在发愁到底要和赵要聊什么,可是现在他提供了一个天然话题,周嫩立刻作出感兴趣的模样,说:&ldo;告诉我怎样认?&rdo;
赵要的身子朝周嫩微微倾斜,&ldo;只要穿的跟普通人不一样绝对就是美院的。比如那边,&rdo;他手指向斜对面的吧椅上坐着的三个女人,从发饰到妆容到衣着都不是现代的打扮。&ldo;一个是蒙娜丽莎,一个是戴珍珠的少女,一个是蓬帕杜侯爵夫人。&rdo;
经赵要这么一说周嫩才认出来,她惊喜地睁大眼睛,盯着那三个油画女子不停地看。
&ldo;还有那边。&rdo;赵要又指到另一边,那里站着一个和人说话的女生,她穿着大红色长裙,裙摆是膨起来的,就像斯嘉丽的裙子,袖子也是夸张的蓬蓬袖,大红底上全是大小不一又很有规律的白色圆点,她扎了一个春丽头,用大红色布料裹住,上面也全是白色圆点。那个女生好像感觉到有人指着她,于是转过头来,然后周嫩看到她脸颊上一边画了一个夸张的红色圆饼。
&ldo;那是草间弥生的经典圆点世界。&rdo;
&ldo;草间弥生我听说过!真有趣!&rdo;周嫩兴奋地拍拍手。
赵要看着她微笑,正巧一个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周嫩抬头看了一眼,被这个人的脸吓得缩起脖子。
&ldo;赵要,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人的脸?&rdo;周嫩偷偷指着那个男生的背影。
赵要点头,&ldo;他脸上的是毕加索自画像的仿妆。他我认识,设计学院的,好像跟他一起来的几个都画了毕加索自画像的仿妆。&rdo;
&ldo;那边是马奈的吹笛少年。那个女生背的是梵高的向日葵,好像是她用羊毛毡做的。那个全身银色紧身衣的女生是‐‐&rdo;
&ldo;空山基!&rdo;周嫩抢答,对赵要调皮地眨眨眼,然后看着那个被众人瞩目的银色紧身衣女生发出感叹:&ldo;身材真好啊。&rdo;
&ldo;没有周嫩小姐姐的身材好。&rdo;
又是这种廉价的花言巧语。周嫩不耐听了,眉头轻轻一蹙。赵要会看眼色,立刻指着酒吧那头的一堆人说:&ldo;看到那边自带家具的古装人物没有,他们是韩熙载夜宴图中的几个人物。&rdo;
&ldo;还有那个在舞池上面的,应该是仿的唐朝仕女图。&rdo;周嫩又答对一个。
赵要鼓掌为她打call,然后说:&ldo;看来美院的家伙们是有预谋来的,今天的主题s世界名画。&rdo;
&ldo;那你呢,s的谁?&rdo;周嫩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感觉就是普通休闲的现代服装。
赵要想了想,突然把大衣领子拉开露出里面的酒红色毛衣,笑着说:&ldo;我s的是周嫩小姐姐的男朋友。&rdo;
又来!周嫩立马变脸。赵要大笑几声站起来,弯腰问道:&ldo;我居然忘了问你要喝点什么。&rdo;
&ldo;果汁或者矿泉水。&rdo;周嫩压下脾气,平静地说。
赵要走后,周嫩扭头看窗外,用昂贵灯光打造出的江景美不胜收,岸上水面两重光景,好像是一座悬空的浮游城市。
周嫩看着这偌大的天地突然惆怅起来,她想到了宋希白。宋希白只在今天早上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完全没了消息,周嫩发去的好几条信息也不见回复。她有点担心,所以中午打了个电话,可听到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晚上赶路的时候又打了一个,还是关机。
赵要回来了,手里拿着没开封的矿泉水和果汁饮料。周嫩以为他会买鲜榨的,接过饮料瓶后看了看,没有开。赵要要帮忙拧瓶盖,周嫩谢绝:&ldo;拧瓶盖的力气我还是有的。&rdo;
赵要轻轻一笑,解释说:&ldo;我故意买的瓶装饮料,因为对周嫩小姐姐来说我还是个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吧?&rdo;
原来如此。周嫩拧开了矿泉水,&ldo;但我不认为你是随便往饮料里加东西的陌生人。&rdo;
赵要咧嘴一笑,再次站起来,&ldo;那请问周嫩小姐想喝什么鲜榨果汁呢?&rdo;
&ldo;我先喝这个就好。&rdo;周嫩对赵要抬抬眉头,微微撅起红唇含住瓶口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赵要的呼吸滞了一下,看着周嫩的嘴唇,喉结动了动。他慢慢坐回周嫩身边,眼睛不离她的脸,把调节气氛的标志微笑都忘记了。
周嫩感觉到赵要过于强烈的眼神,不安地看过去。二人的目光相遇了,赵要完全不躲,更炙热地盯着周嫩,直到她先认输别过脸去。
&ldo;哇‐‐!在座的俊男美女们!2018年最后一天快乐‐‐!&rdo;
一个浑厚男声突然从上空炸下来,吓得周嫩差点捏烂水瓶。她抬起头看到舞台上已经没人,除了一个拿手麦的奇装异服男。
&ldo;现在,此时此刻不光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还是2018年的最后二十分钟!呜呼‐‐!&rdo;主持人举起双臂引导人群和他一起欢呼。&ldo;那么现在是老规矩,找到伴侣,倒数十秒,用湿乎乎的舌吻迎接新年吧!&rdo;这回不用引导人群就欢呼起来。
主持人等人群亢奋完接着说:&ldo;那么我现在开始一个一个检查了,谁都别想躲,大门已经焊死!不舌吻不许出门!&rdo;
主持人大叫一声跳下舞台,果真开始逢人就问:&ldo;你的舌吻对手找到了吗!&rdo;
周嫩神情凝重地陷入沉思,赵要的目光在她的侧颜上逡巡。&ldo;宋希白跟你说过我吗?&rdo;他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