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锦红如火,秋景越发动人。
一片澄澈的天光下,男人微微眯起眼,眺望远处灿烂的枫色。
穿过几重院,游廊长得似乎没有尽头。随著角度的不同,庭院也展现出各色绝景,其中不变的唯有嫣染红叶。
转入最后一座小苑之前,经过中庭,围绕在其中的是几株茂盛的银杏与鬼红枫。
日光底下,红透的枫叶在枝上摇曳,衬上一旁嫩黄的扇杏,彼此迭映出一团鲜艳绚烂的奇景。叶儿不时随风飘落,在空中舞动缤纷色彩。
男人极为著迷地看著眼前,嘴角不自觉地挂著微笑。这样美好的时刻,雅兴的景色,让人真想就地坐下来,好好地饮一杯……
只可惜他却是来替别人看病的,男人想著就忍不住叹气。
女人无声地拉开前方和门,动作熟练而俐落。
&ldo;已经到了,彻少爷请进。&rdo;
室内采光极佳,令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专为赏景而设的空间,多门相通,观窗半启,装潢极为雅致。
墙壁床之间上,瓷瓶中的荻花盛放,一串串垂落犹似蝴蝶。旁边摆置的素色屏帘,缀流明黄,其上字迹遒劲有力。
这般幽雅的和室,却不知为何弥漫著一股沉闷氛围,而显得有些死气沉沉。面向庭园的门边,正坐著西园寺彻遇过最难缠的病人。
彷
彿对来人视而不见,男人一动也不动,目光定定地凝视门外。淡淡光影下,那背影流露出极度忧郁的色调,彷彿是一种无言的抗议。
西园寺彻不觉露出苦笑,打开手提包,他开始作例行的检查。
整个检查过程中,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如同他完全不存在似地。不过比起最初的激烈抗拒,西园寺彻倒觉得这样还好得多。
他仔细地触诊男人左臂,感觉骨头断裂的部位开始愈合,四周的瘀血也逐渐退散,显示治疗已经慢慢见效。
一边将更换的绷带缠上,夹好固定的木板,西园寺彻转向身旁的和津。
&ldo;目前看来,复原情况大致良好,接下来就是注意不要让他乱动,至于药的用法和上次一样,若是特别痛的话就多吃半颗。&rdo;
说著的同时,他又探了下男人的额头。
&ldo;还是有些发烧的样子。热度看起来不高,可以用些忍冬来降低体温。但是如果一直都没有退烧的话,可能就有点严重,要通知我一声,我会再过来。&rdo;
看诊完毕,西园寺彻一边将听诊器收入手提包,随口问道。
&ldo;和津,泉在吗?&rdo;
女人微一颔首示礼。
&ldo;少爷一早就出门去了,您若有事可于书斋稍候。&rdo;她顿了下,&ldo;同行的森少爷说过,他们会在午时之前回来。&rdo;
意外地听见那个名字,西园寺彻脸上不由得一怔,但随即又恢复到本来散漫的表情,他随便地应了声。
&ldo;那,我就等一下好了,&rdo;他沉吟了会儿,&ldo;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我知道书斋怎么走,顺便也想看看风景,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rdo;
女人迟疑了一下,之后便答应离去。和门阖上的同时,空气彷彿也随之凝滞,室内显得一片寂静。
手中收拾著器具,西园寺彻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著什么心事。他烦躁地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向肩后一拨,拨空之际,他才想起头发早已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