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消息?”
捏着手里的信函,关飞的脸已经有些扭曲。已经过去五日,公主那边还是没有消息送来。而郝鹏远的求援信却已经第三封了。他要是再按兵不动,就说不过去了
“守备军作战缺乏经验,若都送去损失太大。而且现在的局势我不太赞同继续用边境守卫军去替他们。毕竟天韶关才是东洲的防线”
“西梁引狼入室后又想坐山观虎斗,继续送援军去确实不妥。可这余下的四万守备军本就是皇上为援助西梁征调而来。此一战胜还好说,若是败了,我们扣着守备军不放必会遭人诟病。”
洛老不是不赞同关飞的想法。可这世人一张嘴,即能将人捧成天上仙,也能将人踏进尘埃里。所以这兵他们必须派。不仅因为东洲的颜面,还为了东洲的士气
“东洲需要赢,天韶关也需要。顾侯爷去的突然,虽说公主来后尚算稳住了军心。可你比谁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西梁有异常,公主知,我们知;可皇上不知,天下人不知,这天韶关近二十万守将不知。我们若节节败退,他们心中当做何感想。关副将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当然清楚。但就这么去给他做盾,谁能甘心。天韶关前后已经送去近四万兄弟,他们都是侯爷精挑细选,一点点训出来的。要这么前赴后继的用命去替他人做嫁衣,换做了哪一个将军能无动于衷”
“士为知己者死,侯爷是如此,他带的兵也应当如此!”
洛老见关飞始终不愿再派援军入西梁,不再好言相劝,只淡淡提起了顾安。
关飞自小就在顾家,年纪轻轻能坐上副将的位置除了自身能力,更离不开顾安手把手的教导。于他而言,顾安亦师亦友亦如父。所以这天韶关大营中,没人能比他更了解顾安。一个世家子,明明可以荣华富贵一生,偏要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这边防之地。
“所以不论引起这场战争的缘由是什么,为将者,便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去赢就是。管他最后谁得到了最大的好处,只要赢了那些人就不算白白牺牲”
洛老的话说的并不重,也很直白。关飞自然而然联想到了漠北。虽说两者情况不同,可最终都是替他人做嫁衣
“其实老朽觉得这次完全可以送守备军去!经验都是打出来的,不切身体会一次,他们永远不晓得安稳来的多不容易”
关飞的犹豫不决洛老都看在眼里,再次开口时言语里多了几分颓败和无奈。许是想到了什么往事,眼里多了几分旁人读不懂的情绪,没等关飞回应便摆着手让身后的男子推他离开
关飞认识洛老时他就已经是慕容拓身边的谋士,虽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隔着一辈,对前程往事也不那么清楚,所以对他的过往知道不多。而现在看他这般模样自然有些无措,深怕是自己的谨慎过头让老人家起了心思。
“我不是不信洛老,只是公主先前不送守备军去西梁并非是觉他们能力不足,只是有备无患而已”
关飞此话一出,洛老倒是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会儿竟是笑出了声
“哈哈哈,看来是我们小瞧她了”
“也罢,后生可畏当是喜事。不过老朽还是觉得这西梁援军得派,还得大派特派。棋盘上,落子越多,棋局才能越精彩”
“四万都来了?何人领兵?”
“嗯,明日就能到临津。无人领兵”
“无人领兵?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据说是两军不合,所以守备军的兵权还是要落到庞博和言诚手上。”
“桐邱失守她应该看出来了,将两军混合后,不止顾家军发挥不出实力,守备军同样处处受限。一加一小于二,所以这次索性放手让守备军来试试水。她这是把西梁当做演武场,用来替东洲训新人吗?”
“您是说她没将这事儿当真?”
“呵,好歹认识了那么多年,她若是当真了还会给你撒网的机会。忘了邬日可怎么一步一步垮掉的?”
话已至此,郝穆只觉的心中有丝丝凉意。当初六公主助他们拿下西梁王位,走的每一步都能用算无遗策来说,哪怕是中间出的差错,都像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如今要和她对上,由不得他不心惊
“那我们的目的她会不会早就猜到了”
“她若是猜到了就不会让邬依古那么早回来。她是小看了云金”
“这批人来后必然要去小苍山和言诚汇合,首当其冲一定是拿回桐邱,这次就看看东洲守备军实力如何吧!”
郝鹏远揉了揉眉心,将桌案上的信件递给了一旁的郝穆,又继续安排道“青青的下落让他们查细些”
郝穆闻言接信的动作停滞了一瞬间,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云金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会不会是这六皇子刻意瞒着我们,以留后手。”
“他只怕比我更着急找到这两人,所以没有隐瞒的必要。你只需盯紧点就是”
得到答案,郝穆应声退去。郝鹏远拉开桌案下的暗格,拿出里面毛绒绒的布偶,因有些年头,所以许多地方已经发黄,看起来脏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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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鹏远试着擦了几次,布偶还是脏的可怜。还因为他动作太用力都打起了皱,看起来更加破败。
“王上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