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无端让林小圆想到某种毒蛇,不由得一阵恶心,他有股冲动,想把这层和庄世怀相似的皮囊扒下来,总觉得这些眉毛眼睛鼻子长在这个人身上,是种侮辱。
“哟庄总好兴致啊,天气这么好出来约会?”林小圆下意识就要挡在庄世怀面前。
庄世怀却根本不看那人,扯了林小圆就要离开。
“我上午去医院看以柔妹妹了。”
听到这里林小圆突然想起来上回在车里安德鲁和庄世怀的对话,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这人眼熟了,他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堂弟。
庄世怀原本真的不想搭理他,架不住庄世凯非要拿庄以柔出来激他,他叹口气,刚要开口,“彭”地一下,林小圆已经把庄世凯掀翻在汽车引擎盖上,单手掐着脖子。
旁边随从和助理都叫起来,手忙脚乱上来拉架。
林小圆赤红着眼睛:“你他么再说一遍?”庄世凯被嘞地喘不过气还嘴硬,冷笑着回击:“啧啧啧庄总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小帅哥还在读书吧?庄总的床好爬嘛?”话没说完他的右脸被林小圆狠狠揍了一拳——几个人扑上来都没能拉住脱缰的林小圆,庄世凯疼得大骂自己身边人是废物。
“林小圆——”庄世怀轻轻叫他,林小圆停手了。
庄世凯直起腰,半边脸青肿,他甩开旁人过来搀扶的手,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好像在嘲讽林小圆不能把他怎么样。
林小圆觉得这个人脑子可能不太好,看不出他停手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因为庄世怀在担心,而他是发过誓不能让庄世怀担心的。
一次都不行。
所以他停了。
尽管心有不甘,但林小圆心想,没关系,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那个人。
助理接了电话,匆匆在庄世凯耳边说了两句。
庄世凯脸色一变,转身走想想又心有不甘补了句:“啊对了,今天爷爷打电话来叫我过阵子和你一起去吃饭,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庄世怀平静地说:“去和不去,我都会给你口饭吃。”
看到庄世凯离开时那副吃屎的表情,林小圆很想笑。
庄世怀揉揉他脑袋说:“爷爷早上也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有空了去吃个饭。”
林小圆扒着车门等下文。
庄世怀钻到车里打开空调,跑到外面点了根烟站了一会儿:“我和他说,要带个朋友去。”
林小圆扁嘴:“哦,那你就带朋友去好了。”
庄世怀把烟掐了,歪着脑袋趴车门上,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我没带其他朋友去过。”
林小圆总有种错觉,这人最近把恃宠而骄练得炉火纯青。
在接下去的几周里,两人的生活又恢复到正常轨迹。
林小圆因为那天在海滩过于自信而忘了涂防晒,结果背上被活脱脱晒蜕了一层皮,又红又痒,一痒他就忍不住挠,一挠就怎么都停不下来,白天抓晚上抓连做饭吃饭时候都不放过,闹得庄世怀最后只能去找了芦荟胶来帮他涂。
结果林小圆这不争气的东西,趴在沙发上,被庄世怀按着摸两下背就起了反应,火花从头顶心一路往下噼噼啪啪地闪,他跳起来就一溜烟跑厕所去了。
庄世怀以为他不舒服,隔着门板急得团团转。
林小圆蹲马桶上半天,只能捂着脸回他两字儿——尿急。
他大爷的,这哪里是涂药,分明是索命。
第二天再要涂,林小圆说什么都不干了,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我皮糙肉厚,过阵子就好了!”庄世怀眉头紧皱:“可是不涂你晚上都睡不好,你一翻身我也醒了。”
林小圆心疼他,咬咬牙提议:“要不我搬客房去?”庄世怀脸色一变,扭头就走,末了还气哼哼飘下一句:“也行,睡床垫吧没多余的被套枕头给你。”
林小圆在背后傻笑,觉得这皮蜕得好蜕得妙,再蜕几层他都心甘情愿。
庄世怀和老爷子约了三周后去拜访,林小圆心里就老惦记着这事儿。
这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林小圆家庭情况特殊,身边亲朋好友早就因为林伟的劣迹斑斑断了来往,娘家人更是哀叹自己教女无方,在林母怀胎十月的时候,就把她一脚踢出家门,所以林小圆从小就没经历过什么家庭聚会,更别说见长辈了。
在他的想象里,庄家应该就是那种家教森严,等级制度分明的大户人家,每说一个字一句话都要斟酌,所以才会既有庄世怀这种教养良好,又有庄世凯这种心肠歹毒的人,正所谓豪门恩怨——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所以林小圆对这件事情相当重视,他琢磨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必须正装出席并礼仪得体”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