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在他家反锁上的小厨房里警方找到了一个被拴着脚的十一岁男孩子,和另外两个已经空了的铁笼子。
而据孙虎的大女儿说,一个月前,他爸爸的朋友王叔叔把三只小狗送到了家,两个已经便宜送人了,就剩一个瘦巴巴不好卖才留着。
哦,对了,那个孩子还说自己叫声声,要等着他哥哥来。
警察最后在电话里这样对梁生说着。
瘦巴巴坐在派出所长凳上的男孩子没穿裤子和拖鞋,光着两条小腿套着条卡通三角裤,头发,脑袋,脸蛋和两只手没有一处不是乌黑乌黑的。
一整宿没睡的梁生在看着他,可是他竟不敢开口说话。
热心跟过来帮忙的民警小孙同志隐约在担心地询问他什么,但急的后背额头都是汗水的梁生却什么也听不见。
可眼看着那孩子鼻子下挂着邋遢的鼻水,肢体动作也透着股僵硬和怯弱。
一双本该亮晶晶的眸子也和镇子上的其他孩子似的愣像是被活活养傻了,他竟也不敢开口随便认自己了。
&ldo;……声声?&rdo;
手上拎着大堆东西的梁生紧张地开口叫了一声。
二十五天了,整整二十五天了。
明明两人之间没差着几步,那脸颊和脖子黑的和煤球似的,脸上表情也有点麻木呆滞的孩子听见了却低头没应。
风尘仆仆拎着行李袋子的梁生见状心里一凉,加上有点怕认错人家孩子,赶紧有点着急地就拉住他又想再问上一句。
可他的手才轻轻一触碰到那埋着头小的孩的手,两滴滚烫的眼泪就滴在他的手背上。
滴答,滴答。
眼泪顺着那小孩从娘胎里带出来点着小痣的鼻子往下滑落。
半天,一阵和小蚊子似的听着让人心酸的动静才在他耳边带着茫然害怕地响了起来。
&ldo;……你为什么才来啊……&rdo;
这一句像是轻轻埋怨着大人般的话,可把发疯找了那么多天的梁生的心都给喊酸了。
但他按着人家地方派出所的警察给的线索坐大车熬了个四五个晚上,带着那么一点行李和干粮从y市跑到赣南,又从赣南亲自赶到河西茅村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的嗓子,眼眶甚至是心里此刻只有一种酸胀的,愤怒的,却又释然欢喜的情绪在蔓延。
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