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耘隐藏的怒气终于爆发了,“你是只毛猴吗?能不能安静地躺会儿?从醒了开始就没完没了地折腾!钱已经交了不用你操心!还有,你是天天在抓强盗吗?怎么会累成这样?”
安琪在他的怒斥声中讪讪地躺下来,靠在身后的枕头上。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郑东耘一眼,“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回头我把钱还你。”
郑东耘张张嘴,欲言又止,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一番怒气毫无道理,十分地名不正言不顺,于是有些尴尬地沉默了下来。
两人在渐渐黑下来的房间里,相顾无言地坐了片刻,郑东耘站起来开了灯,室内一时光明大盛,安琪这才看清,特护病房果然宽敞许多,有独立卫生间,窗边还摆着小桌与沙发,床头柜上放了水果,竟然还有一束花。
郑东耘见她盯着果篮看,便问:“要不要吃水果?”说完不等她回答,拿起一个苹果削起皮来。
他埋头削皮的神态很专注,垂着双眼,灯光从头顶上泻下来,照着浓眉和挺拨的鼻梁,愈发显得眉目深重,很好看。
“呃,”安琪没话找话,“你怎么联系上于杏阳的?”
“你睡着了,叫不醒,我想应该联系一下那位于女士,就翻了你手机里的通讯录。”
“哦。”安琪钝钝地应了一声,忽然觉得非常之不妙。
她想起自己的通讯录里存的联系人,名字取得很脑洞大开,比如眼前这一位,她给他取名“大神嘴贱”,这要是被他看见……,安琪一阵忐忑,赶紧看了看郑东耘的神色。
郑东耘面无表情地削完水果,递给安琪,装出漫不经心的架式问:“你那个通讯录里,磨人的小妖精是谁?”
安琪当即被一口苹果呛住,大咳了几声之后,小声回答:“我老弟。”
郑东耘想笑,又忍住了,一本正经又问:“那,磨人的老妖精又是谁?”
安琪恼羞成怒,没好气地回答:“我老娘。”
“哦。”郑东耘表示了然,思考一下又问:“这么说来,你爸该取名叫至尊宝,为什么里头没有这种名字?”
安琪恶声恶气地一挥手,“讨论这种事很有意思吗?隐私懂不懂?你记性也太好了吧!哎呀……哎哟!”动作太剧烈,苹果从手里滑了,为了抢救它,又把另一只手上的针头给动了。
郑东耘赶紧按铃喊护士过来拨针,还趁机小声打击她,“还敢说别人嘴贱,我看是有人手贱。”
安琪无力地以手抚额,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大意了,心眼比针鼻还小的男人惹不起!
病房的门忽然又打开了,于杏阳肩挑手提地带着大包小裹走进来,一手还牵着个娃。这娃一看安琪,立刻一声欢呼,扑上前来。母子俩亲热成一团。
“你们聊,我先走了。”郑东耘起身告辞,又和于杏阳微笑道别,客气了一番,便拉开门走了。
于杏阳把包放下,扫了安琪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你这男同事人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