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里正组织设坛求雨的,只是如何能将希望空寄于神佛身上?
学生眼见如此,心下着急,只可恨百无一用是书生。
后来听得大人与那贾知州据理力争,不顾自己前途向圣人上了折子,圣人这才知道盛州之困境,又批了款项,许我们自行开河掘井。
村中老少无不感激圣人的恩德和大人之忠义,只等着徭役一发,立时便能开工。”
王子胜摆手道:“这些便不说了,分内事罢了。既然已经发了徭役,你又何事相求呢?”
元良赤子心性,此时便握紧双拳,双目通红道:“可是我们那县里徭役虽发了,却说无甚钱粮,要再等等,叫我们仍自行打水浇地。乡民们无法,只好照办。
大人,灌浆就在几日里,我们便是日夜挑水又能挑来几担呢?何况那些远的地方,来回一趟半天便过去了,能拉多少水呢?因此便有乡邻们聚在县衙,要自请开工。
谁知我们县里县太爷的师爷偷着与他们说,这银子钱已入了知州袋中,若要开工,这伙食钱款却无人管的。”
王子胜这一惊非同小可,道:“你可知这是在状告当朝官员,若无证据,你的仕途尚未开始,就要断绝了!
我虽不知你们县上,只是临近几个县我都已走过了,分明都已动工了!”
元良磕头道:“大人,那师爷虽不敢明着来作证,若私下查问,一定会说的,还有那些乡民,都愿意出来作证。大人若不信,只管查问就是。
另有一事,乃是小子道听途说,也好叫大人知道——我们县太爷听说纳的第几房妾室正是贾大人府中家奴出身,颇得信重。”
王子胜沉吟了一会子,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不要掺和进来,该读书读书,该玩耍玩耍。这便去吧。”
元良还待再说,已被子文拉着走了。
待走得远了,元良甩开子文的手道:“你拉我做甚,若是这王大人就这样罢手不管又当如何?”
子文怒道:“你如何知道大人为人?既信不过大人,如何又要到人家中来求?既求了,难道不交给大人,你却又有何良法不成?”
元良便无话可答,讷讷半晌,忽道:“你这是将我拉了哪里来?怎的也没个人影?”
二人当中虽以元良为长,实则是子文更沉稳些。只是他此时情急之下,倒带着元良入了内院,当下也面上发烧,只得顺着来路往回摸索。
平儿正拉着凤姐儿园子里瞎逛,忽见得这两只呆头鹅四下乱走,便悄悄儿对凤姐儿道:“不知哪里来了两个傻小子,倒往人家宅子里乱走,姑娘先回去,免得被撞见了,我去找个小丫头将他们带出去。”
凤姐儿往那边看了一眼,点头道:“只管好生带出去。看模样是福哥儿的同窗,许是走错了路,不许吵嚷起来。”便去了。
平儿忙招手叫了那边一个扫叶子的小丫头,如此这般嘱咐一回。那小丫头笑道:“姐姐放心吧。”
平儿见她过去,仍躲在花架子下头看了一会子,见那两人已千恩万谢地对着小丫头鞠躬,跟着她走了,这才回萱宜阁寻凤姐儿。
一时那小丫头又来报说才走了两步,福哥儿便寻了来,打发她回来了。平儿便命人给那小丫头抓了一把糖瓜,笑道:“我知道了,去吧。”
却说凤姐儿先还不愿外头逛,没成想逛了这一会子,脑子清明了许多,竟想到一些做水车的要事,忙叫道:“平儿——平儿哪里去了?”
平儿忙应着进来,凤姐儿便命她帮着磨墨,又亲画了图,平儿在旁边记下各类数字。
主仆两个午膳也赶不及吃,忙了半晌,好容易将图画完,又命人找刘老大进来。
那管事妈妈听了便笑回道:“姑娘也大了,这事如何能行?若有事,叫刘妈妈说也是一样的。”
气得凤姐儿直欲跳脚,道:“真是’大火烧到卷门帘依旧先挖井‘,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呢!
好妈妈,你快去叫吧。让他去厅里,命人用屏风挡了,看不见我不就是了!”
那妈妈犹自不乐,还要再劝,吕先生进来道:“去吧,不妨事,我来转述。”
管事妈妈这才去了。
凤姐儿忿忿道:“真真这些劳什子规矩烦人,惹急了我,什么时候一把火烧了才好!”
吕先生道:“先头看你行事,虽略觉急了些,倒也说得过去。如今遇到事了,怎么只会大呼小叫地跳脚,难道不会想想办法?”
凤姐忙告罪,又道:“先生来看看这水车可用得?我先给您说说,一会子您教教那刘老大。他在这些上还有些灵性,先叫他做一台试试,若果真有用了,再告诉爹爹,叫衙门出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