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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方明远很会来事，见大家不声不响，就说：&ldo;放点音乐吧，轻松轻松。&rdo;

&ldo;哦，对对，放点音乐。&rdo;皮市长表示同意。

方明远随便拿了盒磁带，放了音乐。偏巧是电视剧《红楼梦》的那首插曲《枉凝眉》。这首歌在朱怀镜心中已有特殊意义了。他微眯着眼睛，似觉仙音袅袅。而此时此刻他意念中的玉琴却是格外的曼妙典雅。

车到办公楼前停了下来，方明远飞快地下车替皮市长开了车门。皮市长起身下车时说：&ldo;小朱，同小方一块去玩啊！&rdo;皮市长说得很随意，像是忽然想起似的。朱怀镜忙说好好，谢谢。可他说什么皮市长也许还未听清，因为这位领导边说话就边下了车。

方明远送皮市长上楼去了，朱怀镜就进了自己办公室。一看手表，已快到下班时间了。他正不知怎么去皮市长家，方明远下来了，进来问朱怀镜：&ldo;你说怎么个去法？&rdo;

朱怀镜就说：&ldo;你看呢？不怕你笑话，我是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规格的活动，不懂行情。&rdo;

方明远说：&ldo;我知道还有几个人参加，可他们都是大老板，我俩同他们不能比。但起码得这个数。&rdo;他说罢就伸出右手，比划着五个指头。

朱怀镜问：&ldo;五百块？&rdo;

方明远哑然而笑，说：&ldo;五百？你真是少见识。我说的是至少五杆！&rdo;

朱怀镜吓了一跳，说：&ldo;五千块钱？&rdo;

方明远说：&ldo;你不想想这是什么档次？人家也不请别的人，只叫了平时同他很随便的几个人。&rdo;

朱怀镜当然明白方明远说的意思：你能得到皮市长的邀请，就是你的荣幸了。可他早已送去两万块了，这回再送五千，就是送冤枉钱了。但他又不好怎么说，只得笑道：&ldo;好好，就按你说的，我俩每人五千块吧。&rdo;

方明远说：&ldo;干脆我俩一起打个红包。我已准备了一万块钱，你要是现在手头没有钱的话，我就先垫着。&rdo;

方明远这么够朋友，朱怀镜很感激，忙说：&ldo;谢谢你。我手头正好还有五千来块钱，就不劳你垫了吧。&rdo;

于是朱怀镜就找了张红纸，写上&ldo;方明远、朱怀镜敬贺&rdo;，再拿出五千块来一并交给方明远。方明远也数出五千块钱，凑在一起包了。方明远将红包往怀里一揣，朱怀镜就觉得胸口被什么扯了一下，几乎生生作痛。这五千块钱他本打算拿去看望柳秘书长夫人的，后来他终于没有拿出手。省了这笔破费，他还只当是赚了五千块钱哩，哪知注定不属于他的终究不属于他。他心里虽然不舍，可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像沉浸在莫大的幸福里。他望着方明远，眼光里似乎还充满着感激之情。的确，搭帮这位仁兄的关照，他才这么快就让皮市长如此欣赏了。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等同事们下班走得差不多了，就一同去了皮市长家。一进门，王姨热情地迎了过来，说欢迎欢迎。皮勇便倒茶递烟。王姨让皮勇招呼客人，自己进厨房忙去了。她说小马一个人忙不过来。

已到了几位客人。有三位是见过的，华风集团老总吴运宏，荆达证券公司老总苟名高，康成集团老总舒杰。大家一一握了手。还有两位朱怀镜不认识，同方明远却都是熟人，他便道：&ldo;这位是公安厅严厅长。&rdo;又介绍朱怀镜：&ldo;这位是政府办公厅财贸处处长朱怀镜同志。&rdo;

朱怀镜忙双手伸过去同严厅长握了手，道了久仰。他对严厅长的确可以说是久仰了。这位厅长大名严尚明，常在电视里露脸，只是今天没有穿警服，少了些印象中的煞气，倒叫他一时没认出来。

方明远又介绍另一位：&ldo;这位是飞人制衣公司老板……&rdo;

没等方明远介绍完，这位老板忙说：&ldo;在下小姓贝，贝大年。请朱处长多关照。&rdo;说罢就递上名片。朱怀镜接过来一看，却见是：裴大年。这家制衣公司是荆都有名的私营企业，裴大年也算是荆都鼎鼎有名的人物。朱怀镜早就听人说过这位裴老板的掌故，今天一见面，他就猜到那些趣事一定是真的了。原来&ldo;裴&rdo;同&ldo;赔&rdo;同音，人家叫他裴老板，他听来总觉得是赔老板，专门赔钱的老板。他很忌讳别人这么叫他，自己就经常有意把这个字的音读错。关于他姓氏的笑话很多，说是有回一位大学生去他那里应聘，进门就说：&ldo;裴老板好。&rdo;他脸色马上黑了下来，纠正道：&ldo;本人姓贝。这字读宝贝的贝。&rdo;那位大学生觉得奇怪，心想哪有连自己姓氏都读不准的人呢？就疑惑道：&ldo;对不起，也许裴先生老家方言裴读作贝吧，标准读法应是裴，同赔偿的赔一个音。&rdo;这下裴先生更加不高兴了，挥挥手说：&ldo;好了好了，你愿意赔你回家赔去吧，我们公司是个很发财的公司，需要的是能为公司赚钱的人。&rdo;大学生这才恍然大悟，悻悻道：&ldo;好吧，你就姓贝吧，背时倒运的背也读背哩！&rdo;大学生说罢摔门而去。朱怀镜觉得这个故事明显带有演义色彩，不完全可信。但裴先生不喜欢人们很标准地读他的姓氏，只怕是千真万确的。这时方明远朝朱怀镜神秘地笑笑，也就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大家正寒暄着，苟名高说：&ldo;我记得上回见面，朱处长好像是综合处处长？&rdo;

方明远接腔说道：&ldo;名高老板好记性。这回他又高就了，去财贸处任处长。&rdo;

朱怀镜便连声谦虚着。苟名高说：&ldo;那好啊，今后就要你朱处长多关照啊！我们证券公司可是归口你那里管哩。&rdo;

大家便都来奉承朱怀镜，请他多关照。他却连连摇头，笑着说：&ldo;各位奉承我也不讲个地方。这是在哪里？这是在皮市长府上，大家都在皮市长领导之下啊！一切都得有皮市长的重视、关心和支持才行！&rdo;

大家便都说这话非常正确，皮市长对我们一贯是非常关心的。正摆着皮市长的好，王姨从里面出来，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ldo;老皮怎么还没有回来呢？&rdo;

方明远说：&ldo;皮市长太忙了。这几天那个事情一搞，很多文件都没时间看，他说看看文件再回来，要我们别等他。&rdo;几位就说哪能不等皮市长呢？当然要等他回来一块吃饭。太忙了，领导太忙了。美国总统都还正常度假哩，我们市长就如此之忙。我们的领导是人民公仆，就是不一样！哪能像西方国家官员那么优游自在？

话题便越扯越远，从中国领导说到西方官员去了。严尚明不太说话，只是附和着大家笑笑。方明远朝朱怀镜使了个眼色，再说：&ldo;怀镜，我俩去里面看要不要帮忙。&rdo;朱怀镜会意，站了起来。两人往厨房去，王姨见了，说：&ldo;你俩坐呀！&rdo;方明远说：&ldo;要不要我们帮忙？&rdo;王姨出来了，站在厨房门口同方朱二人客套。方明远马上拿出红包，说：&ldo;王姨，这是我和怀镜凑的一点意思，只是表示……&rdo;王姨很生气的样子，连连摆手道：&ldo;你这两个孩子，这么不懂事。勇勇去美国也实在太远了，就请几个随便的人来家里坐坐。你俩还这么客气，老皮不骂死你们才是。&rdo;方明远硬把红包塞进王姨手中，说：&ldo;王姨你这样我俩就不好意思了。皮勇去留学，这么大的事，我们当然得有所表示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