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闫真不禁一笑:“可以这么说。”
相安无事过了大半个月。
孟鹤棠在冯四余住回来的五天内,确定了他那两位徒弟不是唐幼一。
白鸽第一个确定。
张姝的身世也很快被他推测出。
她实际年龄不足二十,或许是逃难的人,神色常常紧张,怕被人看出她是谁,所以需要易容。做过时间不短的下人,很会察言观色,没有攻击力。
幼一也做过下人,但后面跟了唐来音,又做了掌柜,早就没了奴相,她再怎么扮演,都扮演不了张姝这样的胆战卑微。
线索再次断了。
孟鹤棠重新回到之前沉默,紧凑,严苛的生活。
练功,上课,巡铺,打听消息,酿酒,磨笛,收拾唐宅。
每日周而复始。
他实在太忙,常常没空与他们一块吃饭,一日见不上一次面是常有的事。
常常听到下面的劈柴声,出去一看,新柴已劈好,一抹高大的人影闪出了铺子。
楼侧的小棚子传来他咳嗽的声音,和刷刷刷磨笛的声音,探出头去问要不要端杯水给他,他说不必了的声音又从后门传来,接着是马蹄哒哒,走远了。
他的书教的一日比一日好,朗朗读书声越来越响亮,依旧是男女老少皆收,学费低廉。
酿酒的诀窍已然掌握,连唐家的秘方杜康,都慢慢学得了真传,一坛比一坛香。
更别说笛子,每一根笛子体态都极富美感,如名师巧匠做出般精美,笛声悠游柔转,犹如天籁之音。不过三个月时间,有生雅物的笛子便一笛难求,常常需要重金预订,变成了扬名崇延的名铺子。
而麒麟书肆,孟鹤棠可谓花费了大量心思。
为吸引顾客,为让铺里的书册千样百种,他大力推动鼓励民间百姓投稿,筛选最好的制成书册。内容多是奇闻异事,女子爱看的小话本,最让人咂舌的是其精致特别的封面制作。
有的封面刷了香粉、金粉,有的加盖了名人印章,有因温度而变色的画像,甚至,还有粘一片飞禽之羽,镶了几片贝壳的……实在是无所不用其极。
很难令人相信,一个人能拥有犀利的商业头脑的同时,又拥有高超的技艺,且还拥有一颗不逐名的平常心。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般奇人,名气很快传遍崇延内外。
他们不再议论他年少时的荒唐疯癫,也不再在意他与唐寡妇的牵扯不清。若是提起来,便觉像他这样才华横溢,头脑不凡的人,身世和遭遇当然不能与一般人相提并论。
只可叹他至今未婚,只钟情已香消玉殒的唐寡妇,白白浪费这样的好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