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荣嬷嬷额上一层冷汗,俯首趴那里不敢看宋玄止:“老奴也是一时情急,只想着维护宋家的脸面,恐被小人看了去在外说嘴,这才……”
大夫人脸色难看,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宋玄止这样说锦荣嬷嬷,那就是在打她的脸,她不忿道:“老爷,不过一观察使罢了,何必这样斥责我的奶妈,她这么多年对宋家也算是忠心耿耿……”
宋玄止指着她骂道:“亏你还是名门千金,难道不知道辛大人乃皇家后裔?”
“哼,左不过就是个破落户,家道没落,皇家说不定早就不记得他了,说那些干什么?”大夫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时候老夫人开了口:“老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要以现在的形势作为永恒的事实,一切都会变的,未来究竟如何,你我谁都不知道。我活的久了,看的多了,很多以为能一眼望到底的人和事都会变,世道就是无常。如今,虽然他家落魄了,但,说到底,都是皇家的人,身份在那里摆着,就算你心里一万个不屑,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有些话莫要因为在气头上乱讲,平白为宋家添祸。”
宋玄止点头:“母亲经的事儿多,思虑的甚为周全,儿子也是这么以为的,如今咱们家已经成了医药商人,即便生意再大,也比不上做官的一句话来的管用,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什么都不懂!每日在家只是说长道短,也不好好管理下人,竟给我添乱找些麻烦。”
大夫人还想为自己辩白几句,却又听宋玄止说道:“休要再提及了,我这才回家几天,家里的事没完没了,这次看在你面子上,我可以不罚狗奴才,下次再这般,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大夫人只得把气憋回去,锦荣嬷嬷忙在地上磕头:“多谢老爷,老奴谨记在心。”
宋玄止又看向洛云蕖,此时,洛云蕖已被人松绑,正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你一个女孩子家,好歹矜持点,也不是为父说你,如今你年纪大了许多,与男孩子相处本应该避让,你看看哪家大家闺秀会出门?你再看看你那双大脚,你娘在那样的地方也不为你裹脚,如今,男女相处之道也不曾教过?管教嬷嬷呢?这两天都教了什么?怎么她的陋习就改不过来?”
宋玄止在那里口若悬河骂着,这边早有管教嬷嬷李氏前来领罚。
“老爷,这时间太短,许多也只是说了一下,尚未来得及仔细管教,还请责罚。”李氏主动跪了下来。
宋玄止:“我知道你向来是认真的人,对她,你要格外上心,好好教导,免得一言一行不合规矩,让人耻笑我们宋家!”
“是,老爷。”
老夫人在旁说了一句:“裹脚之事本该在年龄小的时候进行,如今,蕖儿九岁了,也错过了最好的裹脚时间,我看就算了。有些事勉强不得。”
宋玄止惊讶:“意思是不用管教嬷嬷帮她裹脚?”
老夫人点了点头:“成不了形了,纵然裹,那也只能让她白疼一场。”
宋玄止表情复杂:“可是,母亲,这岂不是影响日后嫁人?谁会娶一个不裹脚的女人做妻子?恐怕……”
老夫人笑了笑:“这世上的事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蕖儿,你父亲说的也有道理,祖母不能替你做主,你想不想试试裹脚,万一以后嫁不出去……”
洛云蕖感激的看了一眼老夫人,没想到她不仅替自己拒绝裹脚,临了,竟然还愿意问问她的想法。
“我不愿意试,大脚就大脚,倘若以后没人娶我,我就陪着祖母。”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祖母也有百年的那一天,一个女孩子哪能不嫁人,丢人!”宋玄止呵斥一句。
洛云蕖回怼:“如果没有,那就从我开始就是,说句不好听的,倘若祖母百年,我愿意为她守灵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