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俞承嗣只能憋着气,尽可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二弟,这些都是娘今早给我送来的。”俞家老二斜眼看着他,嗤笑一声:“娘给你送来你就收啊?你都不问一声这是咋来的?这么多肉也不怕撑死!就不说我了,连爹都还没吃上一口,俞承嗣你说你咋就这么能耐呢?”“不是妹夫送来的吗?”俞承嗣也来了气,硬邦邦的顶了回去。“那是妹夫给我的!”俞家老二格外自信的表示,这野味儿跟你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是我的,妹夫给我的!见俞承嗣还要开口,俞家老二极是不耐烦的怒喷他:“反正这就是妹夫亲手交给我的,你要是不相信你自己进去问啊,他家就在大青山里头,不远的,走进去也就两个时辰。”“说起来,那里头野味儿还真不少,我还听到有狼嚎声,不知道狼肉好不好吃。”想起昨个儿进山的事儿,俞家老二不由的感叹道。俞家老大原本还想跟老二理论,一听这话,登时吓得两腿一软,赶紧伸手扶住门框,这才没直接瘫坐在地。他可是读书人啊,斯文的读书人啊,哪里经得起这种吓。然而,俞家老二可不会给他缓口气的机会,也不知是没瞧见俞承嗣难看的脸色,还是故意刺激他,只径自道:“还别说,我进去这一路也挺害怕的。去的时候还凑合,天色早,没听说猛兽大清早出来捕猎的。回来那会儿就不成了,多亏妹夫送了我一截路,不然光听着里头狼嚎虎啸的就得吓出病来。”可怜俞承嗣好不容易盼到老二感概完了,真正的噩耗却才刚降临。“得了,野味儿都送来了,我也懒得再拿回去。这样好了,我留在这儿跟你一道儿吃,吃痛快再回去。”俞家老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哥,“我说哥啊,好歹这些肉也是我亲自拎回来的,你该不会小气到不让我吃吧?嗯,还有这篮子鸡蛋,我分一半肉给你吃,你分一半鸡蛋给我吃。鸡蛋换肉,你赚大了!!”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哥点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了,今天是立夏,你们吃蛋蛋了吗?(⊙v⊙)☆、俞家两兄弟的口角自然影响不到俞小满,她只同来时那般,坐着牛车返回了上河村。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来时轻装简从,去时满载而归。因着牛车上放满了其他人赶场子的战利品,展易只取了最为轻便的衣料交给俞小满,其他的东西全是他一个人拿的,肩挑手提,腾不出半点儿空来。其实要说起来,从镇上回到村里还不算是最累的,一路上皆是平地,尤其最近一段时日几乎没下过雨,除了扬起的灰尘外,没有旁的阻碍。等回了村子,进山以后,才是真正的艰难。反正俞小满是这么认为的。先前下山时,她是被展易背下来的,几乎没走多少路。到了村子又是以牛车代步,满打满算也就是到了镇子以后,才真正下地行走。可便是如此,实际算起来,她也逛了小半天。而如今,回到村子后她又再度面临上山的难关,且这回展易可没法腾出手来背她了。俞小满一脸绝望的看着跟前延绵不绝的山林。也亏得原身体质不错,俞小满绝望归绝望,倒还算能撑得住。等行至一半路时,真觉得有些捱不住了,就低头喝两口水。她是拿着水囊假装喝里头的水,实际上则是悄悄的吮着手指,毕竟展易比她累多了,这地方也不好寻水源,自当省着些。还真别说,灵泉的威力就是不可小觑,原本俞小满都觉得自己快累虚脱了,喝了几口灵泉水后,立马恢复了些精气神,忙将水囊给了展易。展易接过水囊,没有第一时间喝,而是一脸担忧的望着俞小满。其实,进山的路也是要分阶段的。小青山位于大青山外围,附近村民时常进山砍柴采山珍。因此,山道还是属于比较平坦的,毕竟年年月月这么走下来,总能踩出一条道儿来的。可等翻过一座山后,就来到了小青山深处。这里跟外头可就完全不同了,开始有野兽出现,有时候还能听到虎啸狼嚎声。哪怕野兽还离得很远,寻常人听到这些声儿也会自然而然的避开。因此,村人砍柴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同样的,这边的山道就成了真正的蜿蜒小径,甚至很多地方压根就没有路,而是要穿过各种树林灌木,乃至荆棘。他们这会儿已经走了一半路,到了最艰难的地段,展易虽不常回村子,也知晓村里的姑娘家最多不过下地干活,哪怕再心大的父母也不会让姑娘家进山吃苦的。至于俞小满……“我背你。”看到俞小满惊讶中透着满满疲惫的神情,展易心疼不已,甚至头一次动了回村久居的念头,不过他得到的却是俞小满的婉言拒绝。展易以为她是担心今个儿买来的东西,直言道,这儿已经没什么人烟了,他完全可以寻个偏僻的地方将东西藏起来,等回头他再来拿就是了。其实,在俞小满看来,就算不考虑今个儿买来的东西如何安置,只说她本人好了,既然嫁给了展易,打算在深山里安家,总是要自己走的,还能一辈子不出去?听她这么一说,展易也没了法子。考虑到接下来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就寻了根小孩手臂粗细的树枝给她当拐杖,多少也能借给点儿力。顺手还将她手里唯一的衣料接了过来,只递给她一个喝了半空的水囊。即便如此,等到俞小满终于回到家,早已累得精疲力尽,别说归整东西了,只恨不得立刻倒在炕上蒙头大睡才好。展易心疼她,只叫她先进山洞里歇着,东西他会收拾。结果,从山洞口到里头的炕头,俞小满都差点儿腿软到没能挪过去。仔细算起来,若是下山时没有展易背她,恐怕单趟就得费上两个时辰,兴许还不够。哪怕不算从村子到镇上的时间,单就是进出山一个来回就需要至少四个时辰。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搁在俞小满上辈子,她完全无法想象出去赶个集能在路上耗费至少八个小时的。哪怕她穿越前已经住到了乡下,那也是每天早中晚都有去城里的班车,要是周末和节假日更会增加班车。八个小时啊!折腾八个小时就为了赶个集,俞小满手脚发软浑身无力的躺在炕上,心下暗道,只怕她要食言了,什么“还能一辈子不出去”,她这辈子恐怕就只打算赶这么一回集了,以后再也不去了,要买啥就找展易,横竖带上她非但不能减轻负担,还多个累赘。又想到今个儿还仅仅只是乏力,等睡过一夜之后,估计就该变成酸疼了,可真是有的受罪了。想到这儿,俞小满还是挣扎着起了身,想着稍微做些缓和运动,应该或多或少能减轻些明个儿肌肉酸痛的感觉。只这般,她下了炕,在展易不解的目光下,开始帮着归整东西。笨重的东西,例如那个三十来斤的油罐子,展易早就搁到了墙角边。连棉花胎、额外多买的棉花,以及衣料都被放到了炕尾的旧箱子里。说真的,别看买的东西多,可真的归整起来倒也不麻烦。俞小满接过数量不多的粗盐等调料,又瞅着离开集市时顺手买的葱蒜姜等物,迟疑了一下后,向展易道:“展郎,你可知这里离小青山西面有多远?就是那个有大片大片竹子的西山。”展易想了想,有些不大确定的道:“我不太往那边去,只记得那边离村子不远。”竹林里又没猎物可打,看展易这样子也不像是会去挖竹笋的人,对于那面的情况完全不清楚。不过,既然是离村子不远的,那就是离他们这儿很远。想清楚之后,俞小满难掩失望。俞家有祖传的篾匠手艺,虽说真正精髓部分是传儿不传女的,可到底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再说仅是粗劣手艺的话,俞父也没那么在意。因此,俞家上下都会编篾器,区别只在于精细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