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不住,我让你为难了……&rdo;她嗫嚅着道,声气翁翁的。
须清和原正欲同太子说话,听见念颐的声音倒是作罢,他转头看向她,她也正看着自己。
月色照亮额际细小的绒毛,她的眼睫羽扇一般长长卷卷,欲说还休的模样,他只消看着她便觉到熨贴快乐,何来为难之说。
&ldo;哦‐‐?&rdo;太子无声无息欺近了,他走上前来,深邃的眸子里暂时还瞧不出什么,&ldo;这是何意?&rdo;
顿了顿,须清止把目光从念颐脸上移开,慢慢悠悠停在须清和面上,他云淡风轻地一笑,话中却颇有深意,&ldo;我竟不知,和弟同念颐姑娘莫非早前便相熟么?&rdo;
男人都是这样,爱不爱还是两说,只是若见有人要与自己争抢本就唾手可得的东西,有意无意,便会兴起争强好胜的心思。
何况在太子眼中,顾念颐将成为所有收藏品中最像漪霜的,他的九弟不会不知,目下却有此举动,也真耐人寻味。
树枝轻颤,栖息在树梢的鸟儿拍打着翅膀离开了,须清和抬手在太阳穴按了按,宽广的袖襕放下时,面上便很自然地露出和熙的笑容。
&ldo;皇兄不要误会,&rdo;他切切解释,&ldo;清和并不是与顾姑娘多么熟悉,不过是…在侯府打过几个照面。&rdo;
打几个照面就值当他挺身而出了,显得他是恶人一般,太子自问对顾念颐毫无恶意,他把目光反复在他们面上交替,最后仍旧落回须清和身上,&ldo;那么和弟眼下是什么意思,我亲自送她回去,和弟以为不妥么。&rdo;
&ldo;怎么会不妥呢?&rdo;
他笑得好看极了,语调温良,不疾不徐在夜里弥散开来,&ldo;皇兄贵为太子,来日登基大宝。若你送仍是不妥,天下间便再无妥当人了。&rdo;
&ldo;那是为何?&rdo;太子微矮下身看着他,冠上的细珠有泠泠的冷响。
距离骤然拉近,须清和的视线便有些涣散。
闭了闭眼,他抬眸望望天际的上弦月,如霜的月色侵染上冷峻的眉眼,他眉心略略起伏,寡淡地道:&ldo;皇兄瞧不出么,她不愿意。&rdo;
太子脸上僵了僵,须臾像是听闻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他左左右右踱了几步,突然道:&ldo;不愿意是么?很好,如此我也不好强求。&rdo;
说着看向了站在承淮王身后的念颐,她耷拉着眉眼并不看他,他不意外,语声带笑道:&ldo;我先前的话你还未曾答复我,不过现下也不重要了。有承淮王这般回护,是你的福气,是了,终究你我来日方长,念颐既然不愿意,我便依了你,总不好叫你觉得我不近人情不是。&rdo;
她不作回应,微抬眼用余光看他,听见太子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等到全然听不见了,终于才吁出一口气,松懈地垮下了肩膀。
方元和海兰都是通透的人,一时都是退出几步远的距离,留神注意着四周,给他们留出说话的余地。
须清和往轮椅上仰了仰,曼声唤念颐过来,念颐在他身后磨磨蹭蹭,一点点路走了好半天似的。
&ldo;你叫我做什么呀?&rdo;她低头摆弄披风垂落在胸前的飘带,仿佛百无聊赖,打了个蝴蝶结又扯开,反反复复好几趟,当真是不厌其烦。
她的小动作弄得他眼花。
他旋即牵住她的小拇指,轻轻摇撼几下,衣袂摩挲,微有惆怅地道:&ldo;你也是瞧见了,为了你我连皇兄也开罪,你若再不领我的情,我便没有活头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