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梁文真与华素梅云雨,畅快淋漓。三更尿意甚浓,起身如厕。途经后院,见一人正在练武,套路灵活,招式凶狠,招招都是克制梁文真的。梁文真恍惚间看见那人像是随行的马车夫,危机感被激起,加紧练习,盘算如何应对。
练武回来的路上,梁文真一路苦思冥想,却不得好的计谋。回到客栈,众人都开始上桌了,梁文真一面与众人寒暄,一面坐了上去。马车夫正在另一桌,安安分分吃着,梁文真总有意无意间往马车夫看去,魂不守舍。
“梁哥哥今儿是怎么了?”许凡终于忍不住问道,“吃个饭怎么恍恍惚惚的?”梁文真敷衍着笑道:“哦,哦,没甚么,胃口不太好罢。”许凡嘟嘟嘴,不再说什么,继续吃着饭。梁文真心不在焉吃着,并不言语,一桌人见此,亦不愿意打搅。各人低头进餐,有时以眼神交流,间或三言两语,早餐便在沉默中挨过。
吃罢早饭,梁文真将碗一放,嘀嘀咕咕自语道:“管他三七二十一,就用最笨的办法,找人试试他。”因寻思一阵,决定让牛仁去试探。梁文真打定主意,便去找牛仁,二人在后院树下,交头接耳,说了一阵。
牛仁在前,梁文真偷偷摸摸尾随其后,一路行到马厩。牛仁一眼扫过,定睛一看,果然如梁文真所说的,这马车夫正在马厩边坐着,神态安详,宛若一座雕塑。牛仁往后看了看梁文真,梁文真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依计行事,牛仁点点头,梁文真略往后缩了缩身子,从灌木后边探看。
牛仁走上前去,作揖道:“马哥御马有术,定会些独门的功夫。不然那马若是躁动起来,轻则重伤,重则性命不保啊。看你的身形行动,功夫应该不错。”马车夫缓慢抬头,看了一眼牛仁,低声道:“我不姓马,我姓钱,叫钱满。这马通人性,不需甚么功夫来牵制,只要顺着它的性子去,自然不会出乱子。我哪里有什么独门的功夫呢?”
“哈哈。”牛仁冷冷一笑,背过手来,转身道,“钱兄真是谦虚了。”一语未毕,牛仁猛一转身,一拳打将过去。钱满猝不及防,只是哎哟一声倒地,头不偏不倚压在了一堆马粪上。
“你这个人好不懂事,冷不丁打人!”钱满爬起身来,道,“我若有一身功夫,不把你打个狗吃屎不收手。”语毕,拿了些干草擦头,又揉揉淤青的左眼,愤然离去。梁文真见钱满走将回去,闪开了。牛仁有些尴尬,僵了片刻,这才去与梁文真汇合。
牛仁到了刚才与梁文真分开的那丛灌木,却不见人,正左右张望,突然感到有一只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觉骇了一跳,头一转,却是梁文真。
牛仁还来不及缓一口气,梁文真赶忙吩咐道:“快,快,随我来。”牛仁跟了上去,一路小跑到梁文真房中。
梁文真关了门,一转身便开始追问:“你觉得那马车夫,到底会不会功夫呢?上次马失惊的时候,你不在场。但我依旧记得他灵活的身手,矫捷的身姿,俨然是一等一的高手。昨夜小解,见有人练功,招招都针对我,我依稀见得那人便是这马车夫,却不真切。”
说话间,二人已经在房里坐定,梁文真倒了茶水,二人一面品茶,一面谈。
“可是刚才我看他的反应,倒是不像会功夫的行家呢。”牛仁怀疑梁文真看错了,分析道,“这干一行,定会有一行的绝技。他或者仅仅是御马身手好,并无功夫底子呢。就像瞎子在黑暗中的警觉性,简直是一等一的高手都无法比拟的。至于昨晚,大概是天太黑,你恍惚间看错了罢。”
“可是我总觉得他没有那么简单,”梁文真依旧难以消除顾虑,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装不会功夫呢?”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牛仁一脸肯定的样子,道,“习武多年,我所认识的习武之人,但凡面对突然地袭击,都会做出一定的反应,但他却和不会功夫的人一般,似乎完全没有觉察。”
“他会不会是刻意伪装不会功夫呢?”梁文真问道,“也许,一开始他就知道你是刻意要试探他,早就起了防范之心呢。”
“伪装一时容易,要一直伪装,不漏破绽,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啊。”牛仁道,“况且可以伪装到连地上的马粪也丝毫不避开,可见这人不仅功夫深不可测,心机更非一般人所能及啊。”
梁文真深以为然,点点头道:“无论如何,应当小心为妙。身边有这样一个城府极深、功夫绝佳,并且似乎要与我为敌之人,始终是心头大患。日后我等定要时时处处提防于他。”
牛仁瞄了梁文真一眼,见他眼里凄凄迷迷,一股子茫然之态跃然脸上,便宽慰道:“不必太过忧虑,船到桥头自然直,况我们人多势众,高手如云。”
梁文真略微感到些许安慰,淡淡一笑,道:“那倒也是。他的招式能克制我的功夫,不见得他就一定能打败我。况且有你们呢。”梁文真说时不觉望了牛仁一眼,四目相接,会心一笑。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梁文真赶忙上前敲门,却是许凡,身后还跟了些人。梁文真一抬眼,却是雷横带了两个差人前来。
梁文真对许凡微微一笑,转而对雷横一行道:“雷兄好,两位差大哥好。”三人还礼,牛仁也出来寒暄。梁文真笑道:“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和雷兄见面了,不知雷兄前来所为何事?来来来,还是进屋坐着说吧。”
“不必了,”雷横一脸为难,道,“这不见的好,一见面却是要撕破脸皮的事儿。”梁文真一听,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忧虑顿生,因道:“有什么事,雷兄大可直言不讳,不必如此拐弯抹角。我梁文真自问还算个男子汉,不会轻易责怪他人。”
“还不是张文远那厮,”雷横眉头微皱,双手合抱道,“他告你行凶,县官大老爷接了状纸,命我前来拿你到案,你说这如何是好?”
梁文真叹了一口气,寻思到,这官非看来是难以避免了。若雷横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或许可以省些事儿。因道:“兄弟此去,凶多吉少,前途未卜,愿与雷兄举杯畅饮,谈将一番,不知雷兄能否赏脸?”
雷横点点头,因吩咐属下在外等候。梁文真示意雷横进屋,吩咐许凡去招呼两位差人,吩咐牛仁拿酒来。
“我想梁兄弟叫我进来,不单单是喝酒这么简单吧?”雷横还未坐定,便一语道破。梁文真笑道:“雷兄果然聪明过人,神机妙算。我此时邀雷兄喝酒,乃是有一样计较与雷兄筹谋筹谋。”
“有甚么好主意尽管说来,”雷横是个爽快之人,道,“我等兄弟之间,没甚么要见外的。若是雷某力所能及的,梁兄弟尽管开口,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梁文真叹一口气,道:“我等的兄弟宋公明,是甚么缘故惹下人命官司,雷兄可知道个中内情?”“据兄弟所知,公明兄养了个外室,就是那被杀的阎婆惜,不知何况起了争执,公明兄错手砍杀了她。公明兄是个仔细的汉子,却不知怎的犯下此般过错。”
“因头就是在这个张文远身上!”梁文真道。“哦,梁兄弟倒是晓得详细,不妨说了听听。”雷横也是好奇,宋公明怎会走到杀人这一步的。
“我也是听公明兄道出详细的。张文远这厮,本是公明兄的属下,因公明兄常带了他去喝酒,一来二去,便与那阎婆惜私通。街坊邻居自然纷纷传言,只公明兄不知。那淫ll妇阎婆惜倒是嫌恶了宋大哥,只高兴与那张文远厮混,宋大哥开始并不在意,你晓得的,宋大哥并不十分热衷那男女之事。”
“却原来有这般来历!”雷横插话道。
“一日,那淫ll妇抓了宋大哥把柄,收藏了重要公文,不愿意交出还与,还竟敢就威胁宋大哥,宋大哥无奈之下杀了那婆娘,就因此惹下官司。这其中种种,实是那奸夫的罪过。我本看他不惯,奈何他三番五次招惹,我忍无可忍,才打断他的腿。”
雷横听完,不由得咬牙切齿,低声骂道:“原来这厮如此不要脸,真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梁文真上前拍拍雷横的后背,道:“雷大哥稍安勿躁,我倒是有一计,虽不能让这厮碎尸万段,却可以小惩大诫,也一并除去与我相关的这般纠缠,不知雷大哥可愿意听我的计谋?”
“愿闻其详。”雷横道。梁文真遂将计划说与雷横,雷横听后拍案叫绝,道:“既然如此,我等就这么做,把朱仝叫来一起,更好成事。”
正当此时,牛仁又送酒来了。梁文真示意牛仁退下,二人一面喝酒,一面设计了详细行动,筹划得滴水不漏,这才完事。梁文真叫来蔡炎,交代了几句,又叫来许凡蒋兆,告知被人告发,要上公堂之事。雷横与梁文真几个出了门,与二差人汇合,一块去了衙门。
梁文真与雷横朱仝设下了甚么计谋,能否依计而行,让张文远那厮倒霉,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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