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聂瑶在邀请自己后一脸懊悔神情,天狼暗暗好笑,走到他身旁,见他因为自己的靠近绷紧身躯,反而让自己心生逗弄,摸摸他左肩,道:「肩膀消肿了,恢复得很快。」比自己想象要快得多,墨青里含的药液颇烈,虽然当时他下手很轻,但以聂瑶的体质,至少也要大半个月才能完全消肿,没想到只几天时间那肿伤便退了,这让天狼很吃惊。
「我是大夫嘛,当然会自医。」略带粗糙的手指在肩上滑动,有种怪异的酥麻感,想起之前的热切吻吮,聂瑶心开始微微震跳,眼帘抬起默默注视天狼,等候他下一步举动。
天狼却把手收回去了,只将毛巾放在旁边,「你慢慢泡,我去附近走走。」
聂瑶很惊讶,目视着天狼起身离开,稍停了一会儿,他闭上眼靠在青石上,温水承裹着躯体,让一直绷紧的心神慢慢舒缓,正泡得舒服,忽听一阵悠扬笛声传来,转头望去,见天狼坐在远处一块石上,手持短笛吹奏,曲调却是上次自己用树叶随意吹的那曲,不由一怔。
只听一次便将曲子暗记于胸,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天资,而且他明明对自己有兴趣,却隐忍不做,这到底是在欲擒故纵,还是另有图谋?聂瑶重阖上眼帘,觉得和天狼相处几日,自己反而愈发看不透他了。
就像跟人对弈,明明十分有把握算计好对方的去路,他却偏偏走出一步坏棋,反而把所有棋路都打乱了,让自己不得不另想棋局,这种被动的感觉很糟糕。
心突然有些烦乱,连泡浴都没了心情,聂瑶正准备起身,忽听对面蒿草丛中传来窸窣声响,随即一枚箭翎穿过黑暗空间,向他射来,他慌忙闪避,却有人更快,寒光斜里刺过,荡开了箭羽,天狼跃到他身前,冷峻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惊慌,急问:「有没有伤着?」
对上那双墨瞳,聂瑶心中突然泛出异样情感,原来他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己,所以才会在危险发生的瞬间,及时为自己遮挡。
「没事。」
见聂瑶没受伤,天狼放下心,纵身跃到方才放冷箭的地方,射箭的人已跑掉了,看看前方葳茂草丛,他放弃了追踪,返身回来,聂瑶已经穿好衣服,手里拿着那枚羽翎,天狼接过去看看,箭身上刻着一个虎头标记。
「你认识?」见天狼看到那个标记后神色有些难看,聂瑶问。
「海岳。」犹豫了一下,天狼给了回复。
聂瑶耸耸肩,「不奇怪啊,他说过要杀我的。」
「不是他。」天狼很了解海岳的个性,他要是杀人,会正大光明的出手,绝不会暗放冷箭,不过不管是谁,瑶瑶的处境很危险,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拉聂瑶上马,拨马直奔草丛深处,很快草丛中出现一条羊肠小径,聂瑶奇道:「这不是我们来时的路。」
「这是近路,另一头通向山间。」马行至一处,天狼用马鞭指着前方山峰道。
听着天狼述说,聂瑶看那条通往山间的路径,路两旁蒿草丛生,若非他指点,自己根本不会注意到。
回到族地,天狼送聂瑶进毡帐后便离开了,聂瑶睡下时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巡逻的脚步声,猜想那该是天狼派来守卫的士兵,不由苦笑,这只狼还真把自己当宝了,也不知算不算是好事。
清晨醒来,早点已经准备好了,想起昨晚的经历,聂瑶有些神不守舍,拿茶碗的手滑了一下,指肚被碗沿豁口划出了血,来送早点的侍女吓得慌忙掏出绢巾替他擦拭,又连声赔罪,聂瑶温言安慰了她几句,她才止住慌乱,告辞退下。
吃完饭,聂瑶拿起药包准备去诊病,海战匆匆跑了过来,道:「天狼让你去一下。」
「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
海战看聂瑶的眼神有些异样,支支吾吾不肯说,心知有异,聂瑶没再多问,随他来到天狼的帐中,里面有不少人,海岳也在,看到他,脸上露出冷冷的笑,聂瑶上前给大家见礼后,问天狼,「是不是找出暗杀我的人了?」
天狼摇摇头,海岳在旁冷笑道:「也许你平时亏心事做得太多,才会遭人暗杀吧,六王爷!」
聂瑶一愣,随即看到奎叔将一张画影图形抛到桌案上,图像旁写着永嵊六皇子在游猎中失踪,发现者请速告知羌月,必当重谢等等之词,笔迹出自阿丑,他工笔不错,把画画得栩栩如生,天狼等人看了,自然便知自己就是六王聂瑶,羌月这寻人举措倒是有恃无恐,似乎一早料到不管是哪个部落的人遇到自己,都不会多加为难,他们没力量跟天朝相抗衡,说不定还会趁机讨好自己,以求得天朝援助呢。
「原来你是皇子哦,一点儿架子都没有,真看不出来。」海英在旁边啧嘴。
奎叔冷笑道:「你们永嵊朝先派皇子和亲,又伪装身份混进我们族里来,究竟是何居心?!」本书由耽行天下制作禁止无权转载
「我们那日相遇只是碰巧,我又不知你们是敌是友,隐瞒身份不为过吧,再说当时就算我说自己是皇子,你们会信吗?」见身份已露,聂瑶索性大方承认。
话说得合情合理,海岳恨恨瞪了他一眼,转看天狼,「人是你带回来的,还为他担保,现在如何解释?」
「他不是奸细,他只是永嵊的六皇子。」天狼神色平静,淡淡道。
「不过他是羌月的和亲驸马,说不定是帮羌月来刺探我们的,此人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