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瞪眼看他,想理出第二个所以中的因果关系。
门上却在这时传来几声轻叩,老管家沙哑的嗓音在外面响起:
“珠小姐,萧先生,太太吩咐,可以吃饭了。”说完也不管我们答应没答应,就又迈开脚步离开了。
南洋岛上的这么几只生物,果然是一个比一个不讨喜。
连叫人名字也这么不知道避重就轻!
没有开灯的屋内,我还在无声地怨念老管家对我的称谓,萧纶已经适时地将我的怨念说出: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猪’的气质和你很符啊。”
我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予计较,吸了口气,翻着白眼虚心求教:
“鸿门宴嘛?”
他也敛起戏谑的神色,揉揉眉心,言简意赅地解释:
“只要你喂我吃饭,我保证,追爱谈事两不误。”
我偏头想了想,没闹懂喂他吃饭种有损自身形象的事情到底和我们要做的两件事情有什么干系,但仍是乖巧应下:
“知道了。”
见我答应,他也笑着点头说:
“乖。”
不过,那之后,我确实是无数次地敬佩着萧纶,他果然是只千年的狐狸,以至于实在是洞晓人心不说,一石数鸟才是他的人生宗旨。因为,就像他预言的那样,这样的一顿饭,不吃还好,一吃就吃出了个阴谋诡计出来了。
而遇上萧纶,管它阴谋还是阳谋,都抵不过这人的足智多谋。当然,也可以说是,奸诈狡猾。
饭厅离房间有些远,走上几步后发现萧纶没跟上,我转身就看见他脸色苍白地靠在一边的墙壁上,一手扶着墙,一手揉着眉心,姿态却是做足了的风骚,除开脸色,没瞧出半分病人该有的虚弱。
我鄙视地瞪着他,大步走过去,将他的左手拉到我肩膀上,一手扶住他的腰,咬牙切齿地体现同盟爱:
“得了您嘞,小的这就送您去吃饭!”
头顶是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悠哉笑声:
“也别这么性急,我们可以慢慢走。”
我想着走太快确实不利于他这个欠抽的病人,当然,我体力也有限,所以依言小心地迈开脚步,走得真如龟速。
龟速的行进中,正巧迎上了对面走来,准备和我们一起穿过后院,去前院吃饭的雷鸿哲,以及他身边站着罗西,还有一行巡逻卫。
我这才忆起这些人人多势众,要是回头吃饭的时候发生不愉快,老巫婆老成那样铁定跑不了多远,萧纶发烧也是全身无力,我虽然能跑能跳,但是得瑟不了多久,倒是只有雷鸿哲一个人身强力壮,只不过,这一次竟然只有他一个人过来,之前说好的摄影计划,居然只成了我们几个老弱病附带一个正常人的队伍,被一群意图不轨的巡逻卫半包围在这个岛上的形势。
这样一想,果然是情况堪忧的一场鸿门宴。
萧纶在我耳边淡讽上一句:
“你脑袋是石头做的吧?想个事情还能自己自言自语了半天。”我虚眼觑他,告诉自己别和发烧发傻了的人一般计较。
“廖文珠,”雷鸿哲突然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冷眼看着我和萧纶的姿势,额上的青筋爆了爆,猛地伸手将萧纶接了过去,语气冷硬地说,“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能像你一样不知轻重!”
我咂舌,眼睁睁地看着萧纶顺势赖上雷鸿哲,整个人都是靠着他行走,直到两个人都双双消失在拱门前,我倏然一惊,别告诉我萧纶这厮其实一直看上的是雷鸿哲!
意淫了没多久,一双皮靴停在我视线里,抬头就看见罗西笑里藏刀似的表情。
“廖小姐,请好好享受等一会儿的这顿饭。”
饭菜确实很好,我想着罗西说的好好享受,到底是几个意思,萧纶已经媚眼如丝地朝我示意,我无力了一阵,抬眼迎上主座上的老巫婆探究味十足的眼神,深吸一口气,颤悠悠地拿起筷子夹了把青菜递到萧纶嘴边,想着小时候被武晖喂时的场景,干脆把面子里子往门外一扔,一手托在下方,一手将青菜往前送上一些,扬起笑容诱哄着说:“啊,张嘴。”
我清晰地瞅见,萧纶挑着眉,神色传递来一个讯息:他圆满了。
而雷鸿哲却是从头到尾冷着张脸,也不知道他最近到底是不是吃炸药了,心情阴晴不定不说,还多数时间是这种有别于之前的冷淡的冻人冰冷,像是被人夺了东西似的着了怒,偏又找不到发作的地方。
喂了几口萧纶,我低头扒了两口饭,老巫婆这才幽幽地开了口:“丫头,你知道兆麟印吧?”
老实说,我以为她会先拐弯抹角一下,谁晓得一开场就是直捣黄龙型的问句,一时没点准备,一口米饭就这样生生地噎在喉管,手边适时递来一碗汤,我立马大口喝完后,感激地看向这位恩人。
却是雷鸿哲依旧面无表情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