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茵看了看叶钰彤,沉吟了一会儿,说:“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娱乐圈是堪比原始丛林一般残酷的地方,大多数人都只求独善其身,江昊然实在犯不着为了帮叶钰彤而得罪周梦菡与独孤茂。
叶钰彤摇了摇头,说:“或许……他也有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
她的这句话说得平静,余茵听着却格外心惊,她说:“阿win,不管怎么样,我们明天先同谭冰真谈一谈,现在还不到动用江昊然的地步。”
“阿茵啊,”叶钰彤说着,叹了口气,“你觉得,我们单凭自己,说服谭冰真的几率是多少呢?”
余茵被叶钰彤问住,一时答不上话。
其实她们心里都有答案,那几率……几乎为零。
“有得就会有失,只看得到的值不值得。”叶钰彤说着,脸色平静,“我自问,这首主题曲,还是值得我拿一些东西去换的。”
深倾酒楼为数不多的几个vip包厢里,有一间是留给独孤茂专用的。
十五平米见方的厢房里,有上好的紫檀木打造的八仙桌,铺着红底金色花纹的桌布,天花板上亮着古铜色的仿宫灯,再配上彩釉的细颈花瓶和描金餐具,一切显得富丽堂皇又恰到好处。
桌上已经摆了几碟小食,模样精致,香气诱人,只是在这样雅致的环境里,面对这样可口的食物,独孤茂却没有一丝食欲。他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周梦菡,第一次道不明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受。
面对独孤茂有些木讷的表情,周梦菡是一贯的巧笑嫣然,“阿茂,你怎么了?”
独孤茂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再抬眼已是风平浪静,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周梦菡微微一笑,拉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说:“我和梦蓝在楼下吃自助,刚才看见你,便跟了过来。”
独孤茂的脸上还是没有笑容,只是神情已经缓和了许多,他没有说话,看了看周梦菡还端在手里的那一小碟三文鱼。周梦菡见势,连忙将手里的小碟送到独孤茂的面前,依旧是笑着说:“你看,我还记得你爱吃生鱼片,连自助餐厅的食物都一路带过来。你倒好,一个人躲在这么舒适的包厢里。”
周梦菡一边说着,一边极力地用笑意掩盖眼里的愁绪。她下午一直约独孤茂共进晚餐,但独孤茂却借口有事推辞了。她原本以为他是真的有应酬,却没想到……他是在这个华丽的包厢里等另外一个女人。
周梦菡与独孤茂相识十多年,面对他,她还是第一次产生了不安的情绪。
独孤茂喜欢自己,周梦菡很清楚。只是她不喜欢他,她喜欢的一直是他的大哥,独孤翼。
但周梦菡不会允许独孤茂从她身边走开,她也一度觉得,独孤茂不会从她身边走开。她不爱他,却又不想失去他的爱。所以面对他真挚的感情,她习惯放纵自己,习惯随心所欲,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独孤茂也会放弃。
周梦菡想着,仿佛要证明似的,将那碟三文鱼又往独孤茂的嘴边送了送。
她眼神里的波涛汹涌,独孤茂全都看在眼里。他的心又不可抑制地软下去,就像往常一样。他爱怜地接过周梦菡手里的小碟,说:“本来今晚约了个朋友,不过她临时不来了。你把middle……梦蓝叫上来吧,别浪费了一桌好菜。”
他没有告诉她,他两年前得了慢性胃炎,医生再三嘱咐不能再吃生食了。
突然间,独孤茂又想起叶钰彤那张苍白素净的脸来。当时他刚刚确诊为慢性胃炎,叶钰彤打听来白粥最养胃,于是她不管自己的通告多满,工作多忙,每天早上都坚持在他的住处为他熬一锅白粥。
独孤茂轻轻叹息一声,拎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就站了起来。
刚给middle打完电话的周梦菡见势也连忙站起来,她顾不得仪态,一把抓住独孤茂的手臂,急急地问:“阿茂,你要去哪里?”
独孤茂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休息了。”
“那我送你回去。”周梦菡说着,又要给middle打电话,想交代她不用上来了。
“不用了。”独孤茂说着,按住她要打电话的手,“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吃深倾的海鲜吗?我今天实在太累……等哪天状态好些,再陪你吃一次。”
独孤茂口气宠溺,就像在哄一个尚未懂事的小姑娘。他一向是这样对她说话的,周梦菡听着,心里的紧张感也渐渐散去。
“那……你回去以后,注意休息。”周梦菡说着,扯了扯独孤茂的袖口,状似不舍。
他点点头,又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转身离开。
独孤茂才出包厢门,楼层经理马上跟了上来,“独孤先生,怎么这就走了?”
独孤茂早已恢复了一贯的冷然脸色,只对经理淡淡地点点头,说:“刚才点的菜照上,菜金算在我账上。”
这种高档酒楼的楼层经理最是八面玲珑的,听到独孤茂这么说,一边连连点头,一边问:“那您今天特意交代的小龙虾……”
独孤茂蹙了蹙眉头,眼里的光越发冷下去,“全部丢掉。”